不能這樣啊。姐姐若是想起來了,爺卻娶了旁人。姐姐這麼烈的性子該怎麼辦!若還像那時那般,懸樑了怎麼辦?”張然小聲的啞道。
“可若是沒有解藥,她便要死了!爺怎麼辦?張然,你告訴爺,爺要怎麼辦?”他說到這兒,嘴角竟流出一線血絲。窗外月影斜疏,灑落在他的肩頭。他整個人如同絕望的修羅鬼魅。
張然聽到這兒,不說話了。
蘇流水醒來的時候,已是三天後了。屋子裡頭只張然一個。她啞道:“然兒,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張然見她醒了,趕緊端了藥過來喂她吃下。她喝了口,便蹙眉偏過頭。問道:“張然,爺呢?平日裡頭他總是在跟前杵著,今兒怎麼沒見著?”
張然見她竟想起溫行雲了,面色不自覺的一寒。他道:“爺,爺這幾日正忙。”
蘇流水伸個懶腰,坐在榻邊淺淺而笑。“在忙什麼?”
張然突然不說話了。他只一口一口的喂著蘇流水喝藥。蘇流水知道他是為她好,便將藥一口抿下。她起身從桌上的盤中取了涼果來吃。“今兒不知怎麼了,竟想吃些梅子。嗯,就砂糖梅子好了。”
張然見她這樣,長長的舒了口氣。“姐姐愛吃就好。這會子胎兒已經很穩妥的了。”
蘇流水眼睛一眯,笑道:“怎麼了然兒,瞧你這吞吞吐吐的模樣。”
張然張了幾次嘴,卻終於還是閉了嘴。
“還是然兒瞧中了哪家姑娘。要姐姐打發人去給你保媒?”她這麼一說,倒把個張然的面色一寸一寸的蒼白了。
他啞聲道:“然兒不會娶媳婦的。然兒要一生都在姐姐身邊伺候姐姐。
蘇流水聽他聲音不對。便古怪的瞧著他。“然兒,你這是怎麼了?哪兒有男人一直跟在姐姐身邊的,總是要娶媳婦的。”
張然聽到這兒,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然兒的媳婦已經死了。她在的時候然兒沒有好好的待她。還一直避著她,氣著她。可她現在不在了!然兒便發誓這輩子都不娶了!”
蘇流水面色一正,瞠眸啞道:“然兒你跟誰成親了?”
張然黯淡著臉,嘶啞著道:“是仙兒。”
蘇流水驚訝的瞧著張然,這才想起仙兒對然兒過於關心了。你這渾人,公子爺好心去救你,你卻打傷他!若他有個好歹,我跟你拼命!
她一直以為仙兒對著蕭庭那麼大的木頭一定會動心,可原來,她的心竟在張然身上!
“仙兒跟然兒示愛,然兒非但沒有接受,還把她嘲笑了一頓。後來然兒一直跟姐姐走得不近,便是因為然兒想要避著仙兒。哪兒知道,這短命的竟就這麼去了!一句話都沒留給我。”他說到這兒,眼裡現著薄薄的淚。
“仙兒對然兒一片痴情,若然兒再對旁的姑娘動情,那然兒還是人嗎?所以姐姐,然兒一輩子也不會再娶的了。一輩子。”張然說到這兒,便拿了袖子抹淚。
蘇流水鼻子微酸,想到那忠心不二的婢子,眼淚便這麼瑟瑟而落。
“仙兒沒有親人,也沒找著屍體。然兒便只尋了幾件衣物為她做了個衣冠冢。可然兒不知道她姓什麼。不知道她的大名叫什麼。所以,這事兒便就耽擱下來了。“張然說到這兒,慢慢的抹著淚水。
蘇流水緩緩的搖頭。“姐姐也不知道她的全名是什麼。她自個兒說自己叫仙兒,便叫她仙兒了。可原來,竟無一人知道她的全名麼?她怎能連自個兒的名字都沒有?”說到這兒,蘇流水的心底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抽一抽的痛。
張然聽到這兒,再也奈不住悲傷,哇的一聲痛哭出來。
蘇流水見他這般,心裡一痛,趕緊道:“然兒別怕,對!爺知道!這事兒爺一定知道!你等著姐姐,姐姐去給你問!”她說罷,便起身朝著書房而去。
張然見她這樣出去,想要擋下她的話,不知怎麼,竟怎麼也說不出口。
有些事兒,遲早,她是要知道的。
太子府裡一片喜慶,院裡院外都掛滿了豔豔的紅。她心裡不知怎麼一悚。回頭一想,皇帝跟銀青蘇曾經金口御賜他二人成婚。她面色一紅,他竟這麼上心。
書房的門,半開。
蘇流水遠遠便聽見衣衫裂帛的聲音。女子的聲音透著一絲纏綿。“唉呀,別這麼急嘛!這人來人往的讓人瞧見多不好。”
“瞧見就瞧見,反正就快是我的王妃了。我等不及要洞房。”蘇流水的笑,凝固在唇角。這個聲音分明是溫行雲的!
女子的聲音笑得張狂,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