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這丫頭早就打聽好了,倒是心思細膩,徐靈芸就由得她搗鼓了。只要春英心裡有數,自己就不必跟著瞎操心了。
“姑娘,凌大娘一早送來的骨頭湯,別忘記喝了,太涼了怕是要壞肚子的。”春英一邊收拾,一邊頭也不抬地提醒她。
徐靈芸苦著臉,原本打算視而不見,畢竟最近一天三頓地喝著骨頭湯。雖然凌大娘用慢火細細燉了兩個時辰,奶白色的骨頭湯口感不錯。但是再好的東西,喝多了總是有些厭了。
認命地端起碗,徐靈芸一口氣灌了下去。這碗骨頭湯喝完,早飯都能省下了,只覺得肚子裡一股子的湯水,走動的時候似乎都能聽見晃盪的聲音。
被春英催著又用了兩塊小點心,徐靈芸已經撐得快走不動了。她伸手捏了捏臉頰,覺得手感更好了,不由納悶道:“春英,你說我最近是不是吃多了又不走動,似乎胖了?”
春英放下手中的活計,回頭笑道:“胖了才好,姑娘就是太瘦了。凌大娘說等過一段日子,還得燉些人參烏雞湯給姑娘補補身子,要不然這身子骨實在太單薄了。”
徐靈芸一想到以後每天都要面對一堆湯水,她就已經背後發涼了,無奈道:“我身子壯著呢,上山打虎不行,劈柴倒是利索得很。”
春英知道以前在華家,瘦瘦小小的徐靈芸還真是拿著一把生鏽的斧頭搖搖晃晃地在後院劈柴,兩個手掌心全部磨損了,還出了不少水泡。自己在廚房幫忙收拾著,騰不出手來幫忙,急得哭了幾宿的事還急得清清楚楚,便嘆道:“那是以前的事了,華家那一位沒把姑娘嬌養著,讓姑娘吃了不少苦頭,如今更是該在出嫁前好好養一養身子骨,要不然嫁人後調理不當,怎麼給姑爺生個大胖小子?”
徐靈芸原先還有些感嘆蕭家和華家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她的生活翻天覆地的不同,轉眼聽見春英最後兩句話,也忍不住紅了臉,撲過去就要去撓春英的嘴:“你這壞丫頭,居然敢調侃我?”
“姑娘饒命!”春英一邊笑一邊躲著,半晌又低眉順眼,帶著一本正經的聲線道:“姑娘不用害羞,二太太不是說了,要給姑娘找最好的夫君,再等兩年姑娘及笄了就得出門……”
“還說,你還說!”徐靈芸捏著春英的臉頰,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摸樣,憋不住多久也跟著笑了。只是笑著笑著,忽然有些感傷起來。她再不想離開華月喜,也不能及笄後還躲在蕭家裡,寄望著蕭家繼續養自己。
蕭家確實對自己不薄,但是這並非徐靈芸繼續死賴在這裡的藉口。及笄後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夫君,離開蕭府是遲早的事。
想到出嫁後,可能一年都不能回來見華月喜幾次,徐靈芸就耷拉著腦袋,十分難過。
春英沒想到幾句玩笑話,倒是勾起了徐靈芸的惆悵,便柔聲勸道:“姑娘要是嫁的不遠,最好就在這附近,不就能經常回來看二太太了?”徐靈芸好笑,點著她的額頭道:“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你也知道,這附近住的人家非富即貴,不是做官的,就是跟蕭府一樣財大氣粗。”
大官倒是沒有,富人也多少跟朝廷沾了點關係的,沒有粗鄙的暴發戶,也不見幾個眼高於頂的朝廷命官,蕭老爺真是會選地方建府,這一帶風平浪靜,少有沒眼色的宵小來打擾。
她一個寡婦新嫁帶著的拖油瓶,哪裡能夠得上那些門第?
自知之明這一點,徐靈芸還是有的。
春英好奇道:“姑娘,要是聶公子當了官,是不是也能住在這附近?”
徐靈芸篤定地搖頭:“聶公子剛入朝廷,哪裡可能一步登天,少不得先進書庫做謄抄,又或是六部的小文書,若是得了皇上的青眼,說不準還能外放到小地方當縣官,歷練幾年再調回來。”
不過以聶睿羽的為人,他能平步青雲還真是奇了怪了!
春英聽得懵懵懂懂的,反正聶睿羽住不到這附近就好,免得總是來打擾徐靈芸和二太太!
吃的撐了,徐靈芸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冷不丁聽見腳步聲,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以為是凌大娘,誰想在門口的是一個高大的男子。
她揉著眼認真看了,見旁邊大氣不敢出的春英,這才發現來人是蕭晗。徐靈芸第一眼便瞧見他手上拿著的一本書,細細一看,顯然是她上次讀的遊記第四本,自己念著好久了。可惜上回沒借來,恰好手又受傷了被禁足,蕭大少也禁止她養傷時太傷神,倒是一直都沒過問。
如今蕭晗特意拿來,莫不是大發慈悲,給自己準備的?
“大少爺來了,春英快快上茶。”徐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