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帶綺妍往樓上走去,“聽說魏徵大人之子魏叔玉不久之前回京了,所以這幾日有好多的公子哥來為他接風洗塵呢。”
綺妍往裡頭望了一眼,只見其間有個身著紫袍,腰繫黑佩帶之人,俊眼高鼻,貴氣逼人,一手持著把摺扇,一手舉杯把酒一飲而盡。那人彷彿是感覺到正有雙眼睛盯著他看,別過頭來望時,綺妍已轉身隨海棠上了樓。倒是向來最厭惡朱門內酒肉浪子的小桃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海棠推開自己的房門,請綺妍主僕二人入內。剛走到桌旁,想斟點茶水時,提起茶壺,發現裡頭是空的,乃叫自己的貼身丫頭快下樓去煮好茶。海棠又拿些糕點款待,並問起綺妍近況。
綺妍只管答“都好”。
“那時剛聽說你不幸遇難,真覺得是天妒紅顏,好在蒼天有眼,看見你平安歸來,又嫁得如意郎君,我真為你高興。”
綺妍抿嘴輕笑,並未說話。
“可這夫妻相處也是有些門道的,兩個人在一起日子久了,可能就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如果能互相忍讓就好,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
綺妍聽出海棠錯以為她心情不好是因為跟丈夫不睦。
海棠見綺妍依舊低眉無語,似乎心思並不在此,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勸她。便岔開話,望向窗外道:“這丫頭茶到現在還沒上來。”
“我下去看看吧。”小桃起身向外走去。
海棠聽到小桃“蹬蹬”的下樓聲,正要誇她勤快,只聽綺妍忽然開口問了句:“君羨他有來過嗎?”
海棠感到十分意外,怎麼也沒想到綺妍會在此時此地此等環境下提起君羨,讓她都不知從哪裡回答好。
“他活得太沉重了,他真傻,永遠都不會為自己打算。”
海棠這才知道原來綺妍是為了君羨愁眉不展,大出意料之外,畢竟她如今已嫁作人婦。但也是在情理之中,因為他們有著無法磨滅的感情。看來至今她分明還放不下君羨,可是她為什麼會嫁給別人?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海棠。
“綺妍小姐,你……”
此時,樓下傳來一片噪雜的聲音。
綺妍與海棠尋聲走到門外向樓下看去,只見一群衣冠公子圍著小桃嬉鬧。
“這可是我們小姐喝的安神茶!”小桃端著茶壺高聲叫道。
一位身著蟒緞白袍,腰繫長穗的公子冷冷一笑,“笑話!一壺茶算什麼?你潑了本少爺一身溼的,我可不是嚇唬你,小姑娘,這衣服可是當今皇上御賜的,你這是對皇上不敬!”
一個手持紙扇的紫袍公子將臉湊到小桃耳邊,輕輕笑道:“我看你還是賠個不是,別這麼拗了,不然吃虧的是自己!”
小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地一聲撇過頭去,豈料那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將摺扇一展,笑道:“有趣!有趣!”
那個溼了衣襟的公子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耐性了,道:“叔玉,你別管,我倒要見見是哪個混主子教出這樣的丫頭來,去!把你主子叫來給我賠罪,否則……”他沒有說下去,但那神情已足以說明是在威脅。
小桃一聽他連著綺妍一起罵上了,頓時冒火,正要與他爭個魚死網破,卻看見綺妍款款走來道:“混主子在此!”
眾人眼前一亮,是她!
自綺妍榮封賢女後,便名震長安,引得許多人慕名求親,因此不少王孫公子都認得她,只是不料今日竟在娼妓中遇到。
“原來是綺妍小姐,在下乃……”
綺妍見多了這些貴族子弟,知道他往下必是自報姓名,官職,祖輩如何如何等等,好彰顯出他高人一等的身份。
於是,綺妍故意打斷道:“我的侍兒不小心冒犯公子,綺妍這裡代她賠罪了,這樣吧,綺妍會加倍賠償公子的損失,如何?”
二十五卷 顏合伍牢獄受災 唐天子朝上震怒
不等那公子開口,另一個身著紅袍,滿臉橫肉,面帶油光的粗鄙男子端了杯酒走來,壞笑道:“綺妍小姐,這麼說就見外了,什麼賠不賠的,難得今兒個咱們在這遇見,綺妍小姐要是把這酒喝了,我說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大家沒意見吧。”
眾公子一聽,紛紛藉機起鬨。想當初他們多數求親未成,心中懷恨,巴不得有個機會報復一下。
紅袍公子見眾人來撐場面,顯得越發得意了,拿著酒杯在綺妍面前晃了晃,極盡猥瑣之態。
小桃見他如此面目可憎,拉了拉綺妍道:“小姐,不要理他們。”
海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