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拘謹地低聲問:“我現在要做什麼……”
葉文彰正要上樓,聽到她的話,回過身,語氣說不出是好笑還是無奈,“你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上網,看電視,或者去花園走走,這還要我教嗎?”
“啊?……噢。”
葉文彰看著她呆愣的樣子,搖搖頭,徑自回書房工作了。
一轉眼,連惜在葉家已經待了三天了。這三天的生活完全可以概括為——無所事事,混吃等死。
葉文彰什麼也不要她做,也沒有對她做任何事,太過平靜的生活反倒讓連惜的心越發緊繃。就像懸在懸崖上的一根線,時刻都在等待被風吹斷的一刻。
終於,她在一個午後攔住了葉文彰的去路,“我想回李家一趟,取點東西。”說話的時候她的後背都是緊繃的,兩手僵硬地舉在身體兩側。
“去吧,叫老王送你。”葉文彰不甚在意地答道,說完就想繞過連惜上車。等會兒他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
不料連惜卻扯住了他的袖子,“我想自己去。”
葉文彰皺了皺眉,回過頭,連惜的神情明顯有些侷促不安。
他眼裡一閃,“那好吧,不過你得走出去才能打到車,記得拿把傘,外面有點曬。”
“我晚上想在外面跟同學吃飯!”連惜飛快地又加了條件。
“嗯,記得早點回來。”這次葉文彰幾乎沒有花什麼時間考慮便回答了。
連惜猛地攥緊拳,心裡的不安終於在此刻升到了最高點。
她的聲音驟然拔高,以致有些尖利,“你把我留在這兒,到底想做什麼?!”
不限制她任何事,不限制她出門,也對她沒有任何親密行為。他到底圖什麼?!
葉文彰的眸子裡極快地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面上卻嘆了口氣,擺手示意司機先將車開出去。
他伸手搭到連惜的肩上,看她沒什麼抗拒,這才用力將她攬到自己身邊,低下頭,一雙眼睛黑亮到幾乎可以穿透人心。然後,磁性悠遠的聲音緩緩響起:
“可能是我開始沒說清楚。連惜,我沒打算強迫你做任何事。只要在我的底線之內,你可以為所欲為。”
“那……你的底線是什麼?”連惜問。
葉文彰笑了,“留在我身邊。”
屈服
自從跟葉文彰在花園談過之後,連惜似乎有些認命了。真的放下負擔過日子,才發現這裡的生活也並不難捱。
每天早上跟葉文彰一起吃早飯,送他出門上班,然後開始複習功課。晚上五點,葉文彰一定會雷打不動地準時到家,親自為她挑選得體的禮服,帶她出門去各種幽靜又高雅的餐廳用餐。之後看一場電影,或者去享用一客冰激凌。待夜深之後,她就被這個男人擁在懷裡,暖暖和和地回家。
她可以想象,只要她願意,她就能這樣暈暈乎乎地過一輩子。
她終於慢慢地沉靜,慢慢地努力習慣,但是在這個習慣的過程中,卻有絲不安的感覺一直在心頭徘徊不去。
——那天在飯店裡,為什麼莫飛會與李彥宏同時出現?
連惜在李家艱苦度日長達七年,對李家每一個人都深惡痛絕,她不能忍受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裡還有李家的眼線,絕對不能。
這一天,她終於忍不住向葉文彰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葉文彰聽了連惜的話之後,不禁啞然失笑,“阿飛和李彥宏根本不認識,那天是我派他去談生意的。”
“生意?你要做什麼?”
“我準備收購李家的那間飯店。雖然很多設施都老化了,但總算有些名氣。”
葉文彰的語調是漫不經心的。就好像他口中要買下的不是一家酒店,而是一張桌子、一個小板凳。
連惜心念一動,眸子裡忽然亮起了耀眼的火光。她一手猛地抓住了葉文彰的胳膊,緊緊盯住他的眼睛,嗓音有些微嘶啞地說:“你能不能……能不能……”
平心而論,她當初狠下心對葉文彰徹底服軟,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找機會對付李家嗎?
葉文彰笑笑,瞭然地看著她,“你想報復李家?”
連惜無言,算是預設。
葉文彰靜默片刻,輕聲問:“你真有那麼恨他們嗎?恨到無時無刻都不能忘記?”
猶記得,前晚他在路過連惜房門外時,見到這個女孩彷彿被魔怔了一樣,躺在床上拼命搖頭,嘴裡喃喃道,“你們會有報應的!你們一定會有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