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將那顆腦袋推開,宋鳴雨罵了聲“囉嗦”,接著又尷尬地看了眼李曼。
關寅並不知道李曼曾對自己告白的事,才會如此口無遮攔。雖說已經事隔多年,但宋鳴雨還是忍不住會去在意李曼的心情。
好在李曼的表情並沒有任何不自在,甚至開玩笑道,看來我遲了一步。
關寅聞言又伸過頭來,說沒關係你還有機會,他還沒結婚呢,而且你長得比他女朋友漂亮多了。
宋鳴雨狠狠瞪了關寅一眼,這傢伙毫無疑問是喝多了。
李曼又指著關寅問,那他呢。宋鳴雨白了關寅一眼,說他早就有了。
“嗯~”隨著上揚的鼻音,李曼的手指也貼上了嘴唇。自上而下審視的目光,看得宋鳴雨渾身不自在。
“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會在一起呢。”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得宋鳴雨大腦一片空白,僵直的脖頸甚至就快顫抖起來。
隨即又反應過來必須要反駁,並且要以玩笑的口吻。但被驚嚇過的大腦,卻無法立刻恢復正常運轉,怎麼也搜尋不出合適的詞句。
就在宋鳴雨的背脊將要被冷汗浸溼時,關寅突然從後面冒出來一句:“支書同志,你的腦子被門板夾過了吧?”
“呸!你的才被夾過了呢!”李曼笑罵著,伸手要去打關寅。
這麼一鬧,先前的話題便自然消散了。然而宋鳴雨的心卻就此提在了半空中,怎麼也降不下來。
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他以為除了自己,誰也不知道。難不成高中時李曼就已經看出了自己對關寅不尋常的感情?那會不會還有其他人也看出來了?李曼又會不會曾對其他人說起過?
不過就算看出來又如何?只要他不說,只要他不承認,那猜想就永遠不可能成為現實。
沒錯。況且自己現在已經有了女朋友,沒什麼可擔心的。他不需要害怕什麼。
然而再怎麼反覆安慰自己,宋鳴雨心中那股不安卻始終無法消除。
散席前,幾個高中時一起玩的朋友又過來輪番敬酒,喝到最後,宋鳴雨只能半攙半抱地把關寅塞進計程車裡。
關寅一醉話就多,情緒起伏非常大。大概是這次回家吃了不少癟,心裡不痛快,說到後來,關寅竟抱著宋鳴雨大哭起來,一面還反覆說著,“我他媽就是賤!老宋你說我是不是賤?到處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現在你他媽的也不理我了,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老實說,你也覺得我賤是不是?”
關寅一口一個賤字,聽得前排的計程車司機都忍不住樂了,從後照鏡直瞅:“你朋友醉得可夠厲害的啊。”
宋鳴雨尷尬地對司機笑了笑,低頭不停撫著關寅的背。關寅的控訴像是一把錘子,一句一句將他的心敲碎,痛到無以復加。他想要將關寅緊緊抱住安慰,卻始終不敢抬起手臂。他害怕一旦抱住了關寅,心中那道脆弱的防線也會隨之崩壞。
大概是哭累了,還沒到家,關寅就開始犯困。宋鳴雨一面輕輕拍打他的臉,一面將其拖上了三樓。問他鑰匙放在哪裡,他也說不清楚,最後還是關寅母親給開的門。
見宋鳴雨扶著關寅站在門外,關母一臉歉意,還沒說上兩句話,裡屋就傳出關寅父親的吼聲,“開個門那麼久?!”
宋鳴雨對關寅母親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管他們:“我來料理他就好,您進去吧。”
關寅母親離開後,裡屋還傳來關父不滿的質問與關母賠小心的聲音。看來關寅跟父親之間的確鬧得很僵,明明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宋鳴雨看了眼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關寅,不禁嘆了口氣。
也難怪他會醉成這樣。
宋鳴雨將關寅腳上的鞋脫下來,又去脫關寅的羽絨外套。光是將拉鍊拉下的動作,就已經讓宋鳴雨的耳朵熱了起來。拼命告訴自己,只是脫件外套而已。但關寅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任自己擺佈的情形,卻讓宋鳴雨無法不去聯想到那些,不知做過多少次的綺夢。
宋鳴雨偷偷抬眼,細看關寅的睡臉。平日膚色偏深的臉,此刻正在酒精的作用下泛著不自然的紅色。不知道是不是呼吸不暢的緣故,關寅的口微張著,發著輕微的鼾聲。明明只是一張普通酒醉男人的睡臉,宋鳴雨卻著了魔般地覺得十分可愛,連那散發著濃濃酒精味的嘴,都會讓自己產生想要堵上去的衝動。
突兀的手機鈴聲在房間中響起,激得宋鳴雨一個震顫,醒了過來。鬆開手中已被自己捏到溫熱的拉鍊,宋鳴雨接起了電話。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