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無法控制,他的情緒就像暴動的臣民,尤其在這個被他一次又一次毀掉的女人面前。
☆、第六十八章 被折斷的翅膀
窗外濛濛細雨,幾許寒涼,雨滴落入塵埃,潤物無聲。那一片本嬌豔盛開的曼珠沙華,在這陰雨季節也漸漸綠肥紅瘦,凋敗零落。
方若軒坐在窗前,兩眼空空,一直望著遠方,卻不知在望些什麼。徐媽端著雞湯走近,喚了幾聲她依然沒有反應。老傭人嘆口氣,默默把湯放在她跟前,一個勁兒勸道,方小姐,喝一口吧,這是聶先生今天一大早熬好的,補身子最好不過了。
她還是像個木偶一樣,這是她呆坐在這裡的第125天。
徐媽紅了眼眶,眼見著她肚子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差,醫生護士想盡辦法,都沒法讓她從那片抑鬱的塵霧中乾乾淨淨的走出來。
方若軒的身孕已臨近七個月,換做別人,早開始歡天喜地的為孩子準備出生用品,而這棟山間別墅裡,卻密佈著別樣的悽楚。她瘦的嚇人,肚子也不如平常孕婦那麼大,倒像是顆小腫瘤頑固的立在她身前。
她被醫生診斷為重度抑鬱,從出院那一天起,這個窗臺就像她一方私密天地,一把保護傘,她把自己蜷在這裡,不說不笑,不問悲喜,與世隔絕。
聶宏駿心急如焚,卻也無計可施。白天他儘量躲出去,以免她看到他又受刺激,只有到了夜晚她熟睡時,他才悄悄回來守在她身邊,把她擁在懷中輕輕吻她,細數她的淚。
“方小姐,”徐媽推了推她,“你就喝一口吧……你這樣下去,身體受不了,孩子也受不了……就算為了孩子,你也好好保護自己,好嗎?”
她的眼睛眨了眨,算是有了點反應,稀疏暗黃的睫毛下,那雙眼睛深深凹陷了下去。她稍稍轉過身,怔怔看著眼前的傭人,許久,略帶沙啞的嗓音終於叫出了她的名字:“徐媽……”
“是,是!”徐媽一時激動,差點打翻手中的湯碗。這麼久了,這是方若軒第一次開口說話。“方小姐,有什麼吩咐?不然還是先喝湯吧,再不喝要涼了……”
她又緩緩的把頭轉過去,身子竟像僵硬了多年似的,動作也如老人一樣遲緩。她張開口,又合上,反覆幾次,這才說道:“我想……我想出去走走……”
“現在啊?”徐媽勸道,“方小姐,現在還是別出去了,外頭下著雨,容易著涼的!”
“可我真的好悶啊……”方若軒看著遠方,灰暗的天空,又有烏雲壓了上來,天地一片烏濛濛,她似乎能聽到烏鴉的哭泣。
她的心頭突然一顫,那些屈辱的日子,那些囚徒般的日子,那些惡毒的話語,那雙惡狠狠的眼睛,他對她溫情時的繾綣,對她兇狠時的折磨,對她毫無顧忌的發洩,為她付出一切時的決然……
幕幕交錯,映現在她眼前,織成密不透風的牢籠,她被壓在牢底,永遠不見天日。他恨她、羞辱她、玩弄她,卻也愛她、寵她、憐惜她,他帶她將這條路走到最後,卻不是預想那般的春和景明,有的只是漫天沙石飛揚,在魔鬼的猙獰聲中踏入反反覆覆無窮盡的黑洞。
她受不了了,她像只垂死掙扎的螞蟻,只要抓住一線希望,便要逃出這個牢籠。
“徐媽,帶我出去走走吧……”她哀求道,“撐著傘,不會淋雨的,我只是在院子裡走走,我只想透透氣啊!”
禁不住她的哀求,徐媽還是答應了,儘管只在院子裡,兩人的身後還是跟了一群保鏢、醫生、護士、傭人,個個撐著傘,神情肅穆,慢慢跟在後面,排起了長隊,竟像是送葬的隊伍。烏雲之下,任何一個角落都滿布著哀傷與痛絕。
她拿過一把傘自己擎著,轉身對所有人說:“你們別跟著我了,我想自己在院子裡站會兒。”
人群出現騷動,幾個聶宏駿的手下竊竊私語,拿不定主意。方若軒急了,又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人們還是靜立在原地,像是聽不到她說話。“你們都聾了嗎?”她激動的大叫起來,渾身打顫,“我……我讓你們都別跟著我了,我要自己單獨待一會兒!你們都給我滾……滾啊!”
“方小姐,這可不行,駿哥吩咐過……”
“我不要聽!”她捂起耳朵尖叫著,一個站不穩蹲在地上。雨水打溼了她的長髮她的衣裙,混著泥土的水濺在她身上,一片汙點竟那麼刺眼,觸目驚心。她不要聽那個名字,不敢聽那個名字,“聶宏駿”三個字是她的夢魘,是她心口永遠結不了痂的傷,永遠滲著鮮血的口子。
“方小姐,你聽我說。”徐媽扶起她,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