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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跟些話兒,是什麼貨色自然清楚得緊。快些將銀子拿出來,否則咱們全都沒有安生日子過!”

崔雪萍大哭道:“些日子已花幾十兩,又拿走好幾件首飾,書院早就去不得,家中沒有進項,總還要留子錢過日子罷?”

賈清冷笑道:“若是沒銀子便出賣罷,本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賤婦,個綠帽子橫豎都是戴定,倒不如能換些銀錢回來!”完拿崔雪萍頭上、脖上、手上的釵環墜子便出門。

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崔雪萍原先的積蓄便被賈清揮霍得差不多,待沒銀子,賈清賠光身家,竟真引著人來讓崔雪萍賣肉。崔雪萍只覺後半生再無可依靠,痛哭不止。

偏巧街坊有家是屠夫,已經四十有餘,死媳婦直沒有續絃,貪圖崔雪萍美色,常常藉故到崔雪萍家裡,還經常送子賣剩下的肉。崔雪萍是個中老手,度其神色便知其意,雖嫌棄屠夫貌醜鄙俗,出身下賤,但總好過讓賈清日夜凌辱,便抹脂擦粉的眉目勾引。屠夫神魂顛倒,將全部家當都拿出來要買崔雪萍回家做妻。賈清起先不願,但見崔雪萍實在榨不出油水,又有婉玉敲打他不可做得太絕,便收五十兩銀子將崔雪萍賣去。

崔雪萍心高氣傲,自覺嫁屠夫再無法與此地立足,兼之又有無數風言風語,便攛掇屠夫搬到金陵城附近的州縣,再也未見過其人。

第二十三回【下】

且皇上南巡,人人盡心竭力,兢兢業業,梅家父子已幾夜不曾回家睡覺,吳夫人放心不下,日日派小廝前去送衣送飯,紫萱亦免不操勞。婉玉上有母親嫂子忙碌,反倒清閒下來,鎮日裡不過看回書,教珍哥兒認回字,再跟怡人笑回罷。偏日早忽聽門吏來報行宮中有太監前來傳旨,眾人皆是驚,吳夫人忙命擺香案來接,太監前來宣道:“特旨:梅家次原系柳家五,德嬪娘娘念其骨肉情分,特宣入行宮陛見。”言畢,接梅家賞錢,笑道:“二小姐且去換衣裳罷,咱家便在門口等著,宮中的轎子都已備好。”婉玉無法,只得換吉服隨太監同入行宮。吳夫人不放心,細細囑咐回,命兩個辦老事的管事跟著,又派七八個年富力強的長隨跟在後頭,方才讓婉玉去。

婉玉坐在轎中行路,待入行宮輕撩開簾子向外瞧,只見硃紅色的高牆夾著條青石板甬道,深暗悠長,四下皆靜,耳旁只得聽見腳步之聲。婉玉將簾子放下,暗道:“柳婧玉跟同歲,原先沒進宮時,和柯穎思經常同處玩耍。自小就色色出挑,彈得手好琴,曾有個道士看過八字,日後貴不可言,如今果然應驗。晃麼些年不見,不知成什麼樣子。”正想著,忽轎停,簾子掀開,有宮站在轎邊,婉玉伸手扶著宮的手下轎,太監將其引到處客堂之中,早已有四個教引的老嬤嬤恭候,教婉玉如何走,如何跪,如何見禮,如何答話。婉玉記在心上。待研禮完畢,太監才將婉玉引到柳婧玉見客的桂月廳。

婉玉才進屋門,便聞到股撲鼻而來的桂花暖香,心中奇道:“怪哉,早已過桂花飄香時節,會子怎會有桂花的香味兒?”眼尾掃到屋角擺著的瑞獸金猊口中緩緩吐著青煙,心中適才恍然道:“原來香爐裡焚的是桂花香,味兒竟跟真桂花個樣,也不枉叫桂月廳。”面想,面盈盈跪倒行禮,只聽得頭上方有子道:“婉兒快過來,讓瞧瞧。”

婉玉再謝,起身展眼瞧,滿目皆是珠光寶氣,真個兒好似桂月蟾宮般。樑上高懸水晶羊角大燈,下鋪波斯國地毯,四面垂著綴錦繡珠珞的鵝黃長紗,窗上掛玉片簾,全是磨得極薄的白玉翡翠穿成,玲瓏剔透。最上首設紫檀雕花長椅,上鋪繡著五蝠萬壽如意流雲的絲絨墊子,有位宮裝麗人端端正正坐在那裡,恍若月中嫦娥,頭戴九翬鳳冠,身穿真紅五彩雲紋縷金牡丹刺繡常服,纏枝牡丹丹鳳朝陽雲肩,裙襬繡江牙海水。那麗人與妍玉容顏極像,卻尤勝兩分靈氣雍容,只是眼眶通紅,眼角隱有淚痕,顯是剛剛哭過,卻別有楚楚之態。婉玉不由暗讚道:“柳婧玉比年少時愈發超逸,孫氏竟也能生養出樣的兒!”

孫夫人正坐柳婧玉右下手之位,身上亦按品級大妝。娟玉坐孫夫人身側,頭上戴紅翡滴珠鳳頭釵,赤金的壓發,身穿桃紅竹菊萬字福壽刺繡吉服。妍玉坐娟玉身畔,梳望仙髻,發上珠翠環繞,鬢旁插兩支堆紗宮花,頸上戴赤金瓔珞圈,身穿襲泥金底子五彩團花刺繡的吉服;紫菱坐娟玉對面,亦是按品級裝扮;姝玉挨著紫菱,穿著打扮與妍玉相同,只吉服為豆青色,略顯暗淡老氣些。婉玉見暗暗嘆息暗道:“面上不薄待庶,卻在衣服上花小心思,拼命顯出自己的兒好來,孫氏個毛病兒竟還沒給治過來。”但轉念想,孫夫人所做也是人之常情,心中也有些唏噓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