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逃離的態勢,冷笑一聲:“就這麼想走可不行,該你們乾的活還沒幹完呢!”
招一招手,嚴聲吩咐上前聽命的張繡:“帶你的人下山,把那些潰兵兜住,儘量往浮橋方向驅趕,不過你要切記。嚴禁任何人攻擊良吾本部的軍陣,違令者雖勝亦斬!”岑風下令之際,眼神異常地冰冷。如果能有人同時看到此際的岑風與吾訶子,那或許可以發現,他們的目光竟是如出一轍;對於走投無路的湟水部落潰兵,他們是同樣的冷酷,數千人命的死傷此刻在他們心裡不值一文,他們全心全意只為了最後的勝利。
“再派人回去允吾告訴成公。就說我回來了,叫他不要再接著裝烏龜了。派人出來,先掃蕩左近的潰兵,最要緊的是趕緊過來與我會合;”岑風冷冽的目光緊緊盯著遠處吾訶子大纛所在,“跟他說,吾訶子已經被我咬住了,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就在眼前。”
張繡欣然領諾:“成公將軍被吾訶子圍了這麼多日子。想必也是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
岑風扯了扯嘴角,其實沒什麼心思說笑。此刻他看似輕鬆,彷彿一切盡在掌中,其實心底裡並不輕鬆;驅趕潰兵衝擊良吾本部的確是個辦法,但是面對嚴陣以待的吾訶子。那些殘餘未半且士氣低迷的潰兵能發揮的用處並不太大。張繡的行動只不過是製造更多更大的混亂,除了消耗良吾本部兵力之外,更關鍵的還在於逼迫吾訶子與湟水諸部徹底決裂,至少不能讓吾訶子有機會把潰兵整合起來。
眼前的局面,很有可能就此僵持住。兩軍對峙,吾訶子不敢輕易過河;另一方面,岑風也是有苦難言——其實正如吾訶子所料——虎家軍雖然一戰告捷,但數日奔波、苦戰已然到了強弩之末,眼下襬開架勢虛張聲勢拖延一下時間、或者嚇唬嚇唬潰兵還成,真要與吾訶子動起手來,十有**要支撐不住,更不用說此刻他的兵力比起吾訶子還少了一半多。如果讓吾訶子看穿虛實,說不定良吾部落兵馬早就放手殺過來了。
“要是……要是這時候讓他動手會怎麼樣?”岑風心裡默唸著一個曾經陌生的名字;這個名字代表著老邊在吾訶子軍中留下的一招暗手,也是老邊給予老虎崽子最後一次幫助。若不是有這個人的存在,或許此刻的岑風只能為了保住邊夫人一家老小的性命而束手就縛了。
岑風清楚的知道,那個人此刻就在吾訶子軍中,或許就在眼前他所俯視的那一群人當中。雖然岑風很清楚自己暫時聯絡不上對方,但是面臨這種得失交關的關鍵時刻,他也忍不住多出幾分不應有的期待。
“不對不對,還不是時候!”岑風很快就冷靜下來,“我的兵力不夠,哪怕吾訶子軍中大亂,還是擋不住他突圍。而且只有一家動手也不夠,其他幾家部落如果死心塌地力保吾訶子,局勢仍舊不容樂觀。”
冷靜下來的岑風長長吐了一口氣,突然自嘲地一笑。此前吾訶子反叛導致的被動局面讓他一直心存怨恨,以至於猛見到吾訶子大纛時竟然失卻了戰場上應有的平常心而變得焦躁起來——或許其中還有一些是因為吾訶子出乎預料的渡河之舉破壞計劃所帶來的。
“成公、成公,成公君華……”岑風嘴裡唸唸有詞,“這種時候你可不能出亂子,趕緊帶著兵給我過來。能不能一棍子把吾訶子打死,可就看你的了。”
河灘上的兩面屠殺仍在繼續,可即便張繡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將數以千計的潰亂騎兵悉數攔截,為數不少的潰兵成功地躲開截殺向東、向南逃竄,即便人生地不熟,其中的很多人依然免不了被虎家軍與湟水下游諸部的聯合絞殺的下場,但是眼下卻顧不得了。
從官道往河灘一帶,潰兵的數量正越來越少,人群變得稀薄,再打下去,用不了多久虎家軍與良吾本部就將不可避免地直接接觸了。
岑風的心裡變得愈發焦躁起來。(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手(四)
數不清的屍體層層疊疊,遍佈河谷;血水順著地勢淌入河中,自浮橋而下百餘步的河面染成一片暗紅色。岑風在山頭上默默估算,大約有兩千餘騎湟水部潰兵死在良吾部與虎家軍的聯手絞殺之下。良吾部落正當其衝,死傷也自不少,反而是遊擊在外的虎家軍死傷不多——張繡很好地完成了岑風交予的任務。
隨著戰場局勢逐漸明朗,良吾部落與虎家軍之間,氣氛愈發凝滯。伴隨著無數死傷者的鮮血流淌,冷靜與理智正一點一點從兩軍將士心裡消失。殺戮帶來的是焦躁暴虐的情緒。兩支仇恨的軍隊互相瞪視著,好似兩頭兇獸狹路相逢,各自磨礪著爪牙準備投入不死不休的廝殺;在雙方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