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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

想及危處,吾訶子不免再生惶惑,一時沉默下來。憲彝暗自焦急,也只能靜靜等待自家主人作出決斷。

能夠統領元氣大傷的良吾部落飛速壯大,連老邊都感嘆於吾訶子的才華。但是熟悉吾訶子的人大多都知道,要說權謀詭計、心機手腕,吾訶子樣樣不缺,但是在用兵一途,相對就弱了幾分——這一點連吾訶子自己都心知肚明。

或許面對尋常對手時,他可以遊刃有餘,亦或者掌控戰事主動權時他能夠從容設計,一如當初他伏擊韓遂便可大獲全功。可是今日面對突如其來的險境,卻讓他手忙腳亂,不知計將安出。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岑於菟一出手就讓吾訶子陷入兩難困境。

吾訶子長久的沉默、猶豫讓憲彝著急起來;戰場上瞬息萬變,豈是猶豫得的?湧來的潰兵雖然被阻擋在渡口之外,卻變成一個隨時會爆發的危機,雖然後續逃來的潰兵逐漸減少,但是那也正說明尾隨而來的岑老虎大軍正離他們越來越近。眼下潰兵們暫時的遲疑一旦遭遇追擊而至的虎家軍,隨時會演變成無法控制的恐慌。

憲彝雖然著急,但是幫助吾訶子下決心的卻不是他,而是岑風。虎形戰旗比憲彝預想的來得更快,彷彿從天而降,又彷彿自地裡而生,就那樣出乎所有人預料地突然就出現在視線之內,高高矗立在吾訶子對面的山頭上,迎風招展。烏黑的顏色刺痛了吾訶子的雙目,也引來渡口河灘上連片的驚呼。

“燒掉浮橋,列陣迎戰。”吾訶子緊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地說道,“驅趕所有潰兵,把他們往允吾方向趕過去。”

聽到“燒橋”二字,憲彝有了一瞬時的驚愕,但很快就明白過來,不再多言,應諾而去。既然虎形旗已經到了,說明岑風已經趕到了這裡,那麼眼前所要面對,至少也是虎家軍麾下的數千本部——這種情況下渡河無疑是找死。所以,立即掉頭迎戰就成了唯一的辦法。即便有重重困難,但只要擊破岑風所部,往西去就一路暢通無阻,路途反而還好走一些。再者,岑風急急趕來,先是驅馳數百里,又伏擊先行西撤的湟水部落,眼下已成疲兵,良吾部一方兵力又佔上風,其實勝算也不小。

憲彝帶著充分的信心匆匆離去,吾訶子的目光卻始終不離遠處的虎形戰旗,他的心裡也不像憲彝想象的那麼輕鬆。對於岑風,吾訶子有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忌憚之意,這是他親眼見過榆中那場短暫的混戰之後而生的,始終縈繞心頭,揮之不去。(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暗手(三)

當吾訶子凝望著虎形戰旗的時候,岑風就站在旗下,同樣在注視著河灘上的渡口。雙方距離太遠,以至於互相都看不見對方;而吾訶子更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的岑風其實也正為眼前的局面而撓頭不已。

奔襲數百里、趁吾訶子回師之際中途伏擊是岑風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一來湟水上游諸部急於回師,心浮氣躁易為所乘,二來即便對方有心防備,也很難想到他岑老虎居然長途奔襲數百里,將伏擊地點選在允吾城西不足百里處,出敵不意自然更增幾分勝算。而戰事的結果也的確不出岑風所料,湟水諸部毫無防備,一擊即潰;敗兵從前隊湧向後隊,一層疊著一層,數千人馬頃刻間土崩瓦解。虎家軍趁勢追殺,沿途二三十里,湟水諸部的人馬死傷無數,屍首枕藉。可是沒等岑風高興多久,當吾訶子沿河佈列的陣地映入他的眼簾時,岑風立刻就明白過來,想依靠潰兵衝亂良吾本部兵馬的如意算盤,怕是打不響了。

吾訶子每戰以良吾本部兵斷後的習慣救了他自己的命。

河灘上人群湧動,以一條緊密的陣線分割成兩半,靠河灘的一邊雖然也是人聲嘈雜,卻未見絲毫慌亂;靠向大路的一邊卻已然亂作一鍋粥,有人想進,有人想退,無人指揮協調的結果就是所有人擠作一團,進退不得。

不少潰兵發現了河面上的浮橋,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們極力想要衝過去,渡過北岸就能活命。但是良吾本部人馬恪守吾訶子將令,以戰馬、車輛阻塞道路,以冰冷的刀槍箭弩面對所有企圖闖關者;他們一如他們的主將,生就一副鐵石心腸。冷漠地屠殺著湧到面前的潰兵——即便就在一天前這些人還是他們的盟友。

死者的鮮血浸染著岸邊的河沙,暗紅的褐色與刺鼻的血腥很快摧毀了潰兵們的意志。想要過河是求生,可是立即面對良吾部落的刀劍卻是求死,兩相權衡之下,大多數人終於抵抗不住刀劍的威逼,也是保持了最後一點殘存的理智。逐漸抽身後退。

岑風居高臨下,將河灘上的變化一一看在眼裡,一見潰兵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