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的田晏。”說起往事,夏育更多了幾分神彩;“不過,若論才華,我和田晏加起來,‘二武’不及‘一文’吶!”
蓋勳肅容道:“夏護羌所言那‘一文’,莫非就是邊章?”
夏育笑嘆道:“正是……那個時候,老邊還不到三十歲;他雖是文士,但胸懷韜略,論兵戰之計,當時段太尉麾下文武,無出其右者。更兼他熟知涼州地理風俗,段太尉對他也極是倚重;每有定計,必要諮詢於他。”
“竟有這樣的事!”蓋勳訝然道,“如此說來,當真是我小覷了他。”
蓋勳正在自省,夏育又給潑了一瓢冷水:“不僅僅是老邊,還有湟中義從。元固可知道,湟中義從當年就是段太尉麾下實力最強的一支兵馬。”
“湟中義從,竟然也是出身段太尉麾下的護羌營嗎?”蓋勳再一次受到震動,但隨即有了新的疑惑;“不對啊,北宮伯玉與李文侯的年紀,不過四十上下,當年段太尉在涼州時,他們不過一稚子爾,如何能在護羌營效力?”
夏育笑道:“不是他們,而是他們的父親。當年湟中義從在涼州大亂之際,依然忠於朝廷,尤其是段太尉到任涼州,湟中部每戰皆從,摧鋒破陣,所向披靡,可謂聲威赫赫。當年的涼州叛羌,不懼漢軍本部,反而將湟中義從部視為勁敵。由此可知,湟中部落何其jīng悍善戰。”
蓋勳若有所思;原本在蓋勳眼裡,涼州各部落雖然大多彪悍敢戰,但畢竟只是蠻夷,交戰時徒仗一時血勇,不及漢軍軍陣嚴整、器械jīng良;正面交鋒時,只要兵力相差不太懸殊,漢軍必勝無疑。但是聽了夏育說起當年湟中部落之舊事,蓋勳才發現,事情並不像自己想得那麼簡單。
夏育又說道:“三十多年了,當年那支湟中營的將士,雖然都已經老了,但是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也是多年為國家戍守邊塞,麾下人馬不失為jīng銳。哪怕現在的湟中義從實力只及當年的一半,就足以稱為勁敵。更兼他們與漢軍並肩作戰數十年,深知漢軍之虛實,對付其他羌胡部落的法子,放在湟中部面前,恐怕是沒有什麼用的。”
“一個邊章,加上一支湟中營大軍,的確棘手啊。”蓋勳喟然長嘆;“奈何漢陽百姓,不免要遭兵火之劫。”
蓋勳的一聲嘆息,說明他已經接受了夏育的勸告,不再抱有速勝叛軍的念頭。
“元固也不必太過擔憂,我軍雖然難言必勝,但是依託冀城堅守,足可以令叛軍頓足不得東進。到時候,著急的應該是老邊才對。只需我們沉住氣,破敵制勝亦非難事。”夏育先是勸說蓋勳謹慎,此時又出言寬慰蓋勳。
蓋勳jīng神一振,忙追問道:“夏護羌此言何意,敢請為在下解惑。”
夏育笑道:“元固出身涼州,又在涼州為官多年,還不知道羌胡部落的習xìng嗎?而且,如今的涼州諸部,都經歷過當年段太尉屠戮叛羌的兇戾,又有幾人敢在勝負難料時就起兵反叛的?眼下湟中叛軍氣勢正盛,各部落尚在騎牆觀望,可若是老邊他們不能在漢陽取勝,甚至吃上點虧,又將如何呢?”
蓋勳恍然大悟:“不錯不錯,羌胡部落雖然大多桀驁不馴,但是自段太尉之後,便深懼官軍之兵威;而且各部之間,也多有恩怨糾葛,難以同心協力;若是邊章節節獲勝,他們或許會聞風景從,可若是邊章稍有失利,那些部落十之仈jiǔ要落井下石的。”
夏育和蓋勳說的,正是涼州羌胡部落的生存常態;各部落的顧慮,不僅僅在於官軍兵威,更在於千百年來,羌胡一貫的弱肉強食之習xìng。各部落不僅顧忌官軍,更顧忌周邊的不同部落。因為不論哪個部落,一旦傷了元氣,很快就會被其他部落瓜分吞併,這也是諸部坐視觀望,不敢輕易出頭的重要原因。
“當年段太尉殺人殺出來的威風,如今餘威猶在啊!”
夏育先是微微嘆息了一聲,繼而說道:“眼下著急的,其實是老邊。只要我們大軍在一rì,叛軍就會被牽制一rì,目前未反的羌胡部落也會多遲疑一rì。時rì一久,必定生變;到時候,就是破敵制勝之時。而眼下,一動不如一靜。”
“眼下要緊的,還要將朝廷在京畿駐軍十餘萬的訊息廣為傳揚,要讓諸部首領知道,平叛大軍隨時可以西進,以此震懾諸部不軌之心。”蓋勳細細思酌,為夏育之策做出補充;“除此之外,已經發生叛亂的隴西、武威等郡,也要堅壁清野,固守待援,不可輕易出戰。”
夏育心情大好,突然又笑道:“如此說來,老夫還要多謝那左刺史。他斷盜軍資,府庫錢糧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