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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蓋勳從容一笑,再次小心地看看左右,附在夏育耳邊說道:“夏護羌不必憂慮,在下手中卻有一批糧食,不過,此事隱秘,連左昌都被我瞞過,還請夏護羌不要張揚。”

夏育更奇,追問道:“你漢陽郡的府庫,就在左昌的眼皮子地下,你如何能瞞過他。元固,你莫要為了寬慰老夫,就大言相欺。”

蓋勳被說中了一半心思,不由得有些尷尬,面對夏育探詢到底的目光,只好直言相告:“不滿護羌,糧食確實是有,足供八千人一月之用。眼下,我已向朝廷上書求援,請調三輔存糧入漢陽。只需撐過這一段時間,就可以度過難關了。”

“你的糧食究竟從何而來?”

蓋勳坦然道:“在下家中殷富,在敦煌老家多有良田,每年收的田租不少,所以還有些存糧。”

“什麼,這是你家的私糧?”夏育有些震驚了;他剛剛見過一個不顧國家之難,盜賣府庫官糧的小人,驟然間又聽到蓋勳要拿出私糧來救急國事,兩相比較,一時間感慨良多。

蓋勳卻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有什麼不妥之處,還在勸慰夏育道:“夏護羌也無需為左昌掣肘之事太過擔憂。在下的奏疏上呈朝廷已久,如今涼州大亂,朝廷為大局計,定不會坐視左昌之輩繼續擾亂平叛大計。想來,朝廷處置的詔命很快就會下來,到時候,左昌自身難保,如何再與護羌為難?”

夏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著蓋勳的目光滿是欽佩之意:“一直聽說蓋元固廉正忠直,今rì才知傳言不虛。士不妄有名,古人誠不我欺啊。”

蓋勳笑道:“夏護羌過譽了。軍情緊急,此事也是不得不為之。只盼夏護羌出兵,能馬到功成,就不枉費在下一片心意。”

“元固的意思,是想出兵迎擊湟中叛軍?”說起兵事,夏育的情緒就很快沉靜下來。

蓋勳應道:“正是。叛軍大舉東進,本意是要攻打冀城,還安排了叛黨韓遂為內應;所幸jiān謀敗露,又正逢夏護羌大軍來援,才得以震懾叛黨,使其放棄冀城。但是冀城以西諸縣,都在叛軍兵鋒之下,危如累卵。若不出兵擊退叛軍,只怕諸縣百姓要受荼毒。”

夏育點頭道:“元固此言,確實有理,怕只怕,我軍力有不逮,難言必勝。萬一戰事不利,不僅救不得諸縣百姓,反倒置冀城與危險之中。”

蓋勳急忙勸道:“夏護羌有所不知,叛軍得知護羌援兵趕到,徘徊不進,可知他們已經心生怯意;此前又將一萬人馬調回金城去了。眼下叛軍在漢陽者,不過兩萬人馬,而我軍除了夏護羌的八千邊軍,尚有漢陽郡郡兵,亦不下七八千人;以此出戰叛軍兩萬烏合之眾,勝算已然不小了。”

兩個人邊走邊說,已經走到了蓋勳的郡守府門前。

夏育停下腳步,沉吟半晌,似乎在仔細考慮蓋勳的建議;但最後還是搖頭道:“湟中義從的實力,我所深知,絕非烏合之眾可比。而且……元固,你小覷了老邊了。”

第三十章 博弈(二)

說起老邊的時候,夏育的口氣顯得十分隨意,透著一種熟稔與親近。這種口氣也被蓋勳注意到了。蓋勳一邊延請夏育入府,一邊不動聲sè地問道:“夏護羌與邊章亦是故交嗎?”

“老夫與他,相識三十年了。”夏育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感慨,彷彿在懷念著年輕時的時光;“元固,你也應該認識老邊吧——可曾聽說過他的出身來歷?”

蓋勳沉聲道:“在下曾多方打聽過,知道邊章乃是當年段太尉麾下的參軍。段太尉領護羌校尉職平定涼州羌亂時,邊章亦曾於陣前效力,所以,他與護羌營出身的許多武官、部落首領都是故交。”

“僅此而已嗎?你是否又知道,老邊當年在護羌營中的名氣?”說起當年故事,夏育的臉上帶有一絲莫測的微笑。

這一問當真出乎蓋勳的預料。

當年在邊家莊第一次與老邊相識,蓋勳就對他充滿了好奇:一個辦一場壽宴,就能將大半個涼州的羌狄首領聚齊一堂,還將護羌營武官叫去一半;這樣的人物,又豈是等閒?可是無論蓋勳如何觀察,都只覺得,老邊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罷了;無非就是多了一些資歷、人脈,有著年齡閱歷所帶來的經驗和睿智——並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見蓋勳面露探詢之sè,夏育笑道:“當年段太尉在涼州時,麾下有漢、胡諸部兵馬,又多得才俊之士相助;不過名聲最廣的,卻是三個人,被人稱作一文二武,雄於諸僚……老夫不才,忝在二武之一;另一位,就是後來接替段太尉,繼任護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