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露出不同於尋常女子的別樣風情;但是在成公英心裡,對這個女人的印象著實有些不好。
自岑風第一道催兵的軍令傳來,豹娘子表現的比任何人都要積極;岑風只來了兩道軍令,這個女人卻已經是第四次到成公英面前催促了。鑑於吾訶子與北宮瑞、豹娘子之間的仇怨,成公英不免懷疑,這個女人真正的目的是否只是為了一報私怨。
“以私害公,因怒興師,為將者所不取。”成公英在心中默唸;他行事從來以謹慎周到著稱。三思而行的信條几乎已經刻在他的骨子裡。岑風千里回師,一舉扭轉戰局,成公英聞訊之後並非不喜,但是岑風隨之而來的催兵要求卻讓他覺得失之操切。吾訶子敗走乃形勢使然,其麾下兵馬並未大損;反而岑風所部已成疲兵,即便有允吾城中守軍的協助。正面較量的勝算依然不高。這種時候急於決戰,殊非上策。更何況,眼前還有一個大禍患亟需解決。
成公英心念電轉,斟酌著措辭想要說服豹娘子;豹娘子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將身子一讓,讓出身後一名風塵僕僕的年輕士卒來。
“這是虎將軍派回來的第三個信使了,為了躲避潰兵騷擾,繞道城北入的城,在衙署中尋你不見。我將他帶來了。”豹娘子目光灼灼,一邊解釋著使者的事情,同時緊盯著成公英的反應。
成公英接過軍令,查驗著封口無恙,開啟看罷,神色愈發凝重。豹娘子微微冷笑道:“不用看也知道,必定又是催促出兵的。成公將軍,這已是第三道軍令。你還要等什麼?”
成公英被豹娘子的明刺暗嘲惹得焦躁起來。虎家軍中有規矩,“軍令三至而不返”。也就是說。同一條軍令,上司接連三次發來,下屬必須無條件遵從,哪怕刀山火海也得一往無前,沒有任何講條件的餘地。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種事情也是有限度的。
這樣的規矩,成公英是不敢違背的。但是他也不願意讓豹娘子過於得意,於是轉而問起那個信使前線軍情,卻故意漠視了豹娘子。
信使是岑風親衛營中人,急匆匆賓士數十里,早已口乾舌燥。聲音喑啞:“良吾部的賊子想過河,又不放心背後,小人離開時,兩邊就僵持住了。不過虎將軍交代小人告訴成公將軍,吾訶子急於逃命,肯定不會長久等下去,必定要拼命的。虎將軍讓成公將軍趕緊出兵,再遲吾訶子就跑了。”
成公英頜首應道:“你來的剛好,允吾城兵馬已然集結,正要出兵;不過我不太清楚前線詳情,還需你來引路——你還騎得動馬麼?”
信使大喜道:“自然騎得動,區區幾十裡地,累不著小人。”
“好,你現在就去前鋒隊伍中,為全軍嚮導。”成公英讚歎兩句,便打發鬥志高昂的信使下城去了,卻正眼也不瞧豹娘子一眼。
豹娘子急切追問道:“成公將軍,你調兵出戰,選一個沒甚名聲的小校為先鋒,為何卻漏下了我?難道我還比不過軍中尋常小校?”豹娘子咄咄逼人,她有這個自信;她的武藝或許比不上岑風、張繡,但是比之虎家軍其他將校,卻是更勝一籌。因此上,對於成公英另選先鋒一事,抱著極大的不滿。
成公英道:“李夫人言重了,在下不是不相信李夫人,而是另有一件要事相托。”
豹娘子疑道:“何事?”
成公英指了指城郊四面,沉聲道:“湟水諸部被於菟擊潰,數千敗兵散在允吾城四周,為禍不小。我想分出兩千兵馬交給夫人,請夫人剿除這夥潰兵。”
成公英的話讓豹娘子恍然大悟,她不禁冷笑道:“我說成公將軍為何遲疑不進,原來是放心不下你家裡的幾畝地。”
豹娘子說話時毫不掩飾她的輕視與嘲諷之意,饒是成公英脾氣再好,也不免心頭火起,面色便沉了下來:“李夫人,小心言辭,注意你的分寸。”
“分寸?”豹娘子毫不示弱地回應道,“我自有我的分寸,沒有分寸的怕是成公將軍你吧?你分兵兩千於我,再除去留守允吾的兵馬,還有多少人去支援虎將軍?只怕連三千人都不到吧!這麼一點人馬,你究竟是去圍剿吾訶子的,還是去送別吾訶子的?你又知不知道,放走吾訶子,會給允吾城,給虎將軍留下多大的後患?”
豹娘子氣勢洶洶,更兼理直氣壯,成公英一時竟無言以對。虎將軍兩營兵馬說來不少,但是此刻在允吾城裡的卻不多;先是岑風帶走了三千餘精銳,後來又因為成公英疑心新附兵馬的忠誠,將出身湟水下游諸部的兩三千新兵留在大河東岸。在當時危急時刻,這些舉措不失為老成之舉,但是輪到此時反擊之際,兵力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