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同類的哀鳴與狂躁感染了良吾部大軍的戰馬,鞍上的騎兵竭盡全力也難以控制坐騎,不少人甚至被顛得翻落馬下,運氣不好的,當場就被馬群踩死。
原本失去蹤跡的張繡和北宮瑞所部又從山丘兩翼冒了出來,左右分進,繞過前方的混亂的憲彝所部,直取後陣的武威諸部。虎形旗再次回到山頭,岑風俯視著山下混亂中的憲彝所部,身後五百精騎整裝待發。
馬群是岑風從湟水上游帶來的。長途奔襲耗費馬力,岑風捨不得讓自己營中養熟用慣的戰馬拼命,於是從被擊破的上游部落中掠奪了大批馬匹。這些馬匹雖然質量參差不齊,但是充作腳力卻是夠了;數百里賓士,大多數掠奪來的馬匹都被跑得廢掉,卻給戰馬節省了體力。若不然,也支撐不起虎家軍持續半日的激戰。至於給馬匹捆上柴草,卻不是特意為憲彝準備的,岑風進入伏擊戰場之後臨機一動的產物;原本是擔心兵力太少不能在伏擊時及時擊潰敵軍,故而準備了這奔馬亂陣之計,不料湟水上游諸部一擊即潰,這些廢馬一時也就沒有用上,卻在此刻用在了憲彝身上。
奔馬一出,前鋒的憲彝陣腳大亂,處在後陣的武威諸部惶恐之際又遭兩路夾擊,諸部首領保全實力的心思輕易就壓過了對吾訶子的恐懼;在他們想來,反正先亂起來的是你良吾本部人馬,輸了也怪不到我們頭上——於是乎才剛剛與張繡、北宮瑞兵馬稍稍接觸,立時又開始散亂起來。
岑風在山上將武威諸部的醜態盡收眼底,冷笑一聲,心裡已是全然不把武威諸部放在眼裡;手中方稜鐵槊一揮,五百精騎自山頭一衝而下,勢如山崩海嘯,一頭撞進憲彝陣中。憲彝本陣已然散亂,哪裡經得住岑風衝陣?方稜鐵槊之下,竟無一合之將,被岑風摧枯拉朽直殺到憲彝跟前,相距十餘步,二人互相都可以數清對方眉毛的距離。
眼見得良吾部的第二次攻勢就此崩潰,後方本陣處突然響起震天的鼓聲,代表進兵的號角聲淒厲而尖銳;最後壓陣的不到一千良吾本部兵悉數殺出。這一千人馬似乎已抱定一往無前的決心,一俟殺入戰場便爆發出沖天的戰意,於路不管是虎家軍散兵、亦或自家脫逃的潰兵,全都一視同仁,撞見了就是一刀斬卻;甚至不少並未潰敗,只是擋在他們前進路上來不及躲避的武威部兵馬都遭了莫名之殃。
一千生力軍的及時趕到,堪堪止住了憲彝的潰勢;良吾部前鋒慢慢穩住了陣腳。岑風所部畢竟兵少,一擊不得,銳氣已失,竟而被憲彝搬回了局面。兩翼武威諸部見吾訶子拼命,連最後壓陣的兵馬都悉數出擊,也不敢再退,只得硬著頭皮返身接戰。
此消彼長,良吾部奮勇不退,漸漸地虎家軍就顯出幾分疲態來。終究是長途奔襲又連連激戰,虎家軍能支撐到現在,是因為滿懷取勝的希望,惟憑一股意志在堅持,一旦交戰不利,甚或不能速勝,士氣受挫,體力也便不支。
岑風將局勢看得分明,知道再戰不利,也不猶豫,抽身便走。三路人馬且戰且退,等到全部退出來時,已然折了五六百人在陣中;雖說良吾部傷亡至少三倍於己,但虎家軍畢竟人少,已無再戰之力,反倒是良吾部越戰越勇,死死咬住虎家軍尾巴不放,似乎要與岑風不死不休。
拖後的將士一個接一個倒下去,岑風怒氣沖天,卻無計可施;他轉頭死死盯著允吾城的方向,脫口大喝:“成公英,你怎麼還不來!”(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決機(二)
成公英站在城樓上眺目西望,映入眼簾的只有連綿的山嶺和蜿蜒如玉帶般的大河;他腳下的城門洞裡,正有無數兵馬魚貫而出,於城下列陣。除了韓遂當年初起兵時拉起來的親衛兵馬之外,虎家軍可以說是涼州境內最有紀律,最講究的軍容的軍隊了。數千騎兵列陣於門前,隨時可以開赴戰場,但是卻遲遲等不到將令。
成公英手裡捏著兩份布帛,那是岑風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接連送回來的兩道軍令。第一份軍令寫的工整嚴謹,應該是他設伏之前從容寫就的,而另一份的字跡就有些潦草,幾乎不能分辨出岑風的筆跡;當然,兩道軍令的簽押都驗對無誤,的確出自岑風手筆。兩道軍令無一例外,都是要求成公英儘快發兵接應,與岑風所率親兵夾擊吾訶子。但是成公英拿到軍令之後,卻罕有地猶豫了。
身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就是豹娘子焦慮的聲音傳到耳中:“成公將軍,兵馬整備多時,為何遲遲不見出兵的將令?”
成公英眉頭微蹙,略有些不快地轉過身來看著豹娘子。此時的豹娘子已然全副戎裝,高挑健美的身材在一身軟甲盔纓的襯托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