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心中所有的不平。烈火燒得馬騰身心滾燙;在這冰寒徹骨的冬rì;都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
馬騰的後背裸露著;脊背上血跡斑斑;幾個老兄弟圍在馬騰四周;有的在幫馬騰上藥;有人嘴裡罵罵咧咧;有人目光yīn冷而沉默不語;人人都面帶不忿之sè。
“壽成兄;耿鄙如此責罰於你;可想而知;定是與那程球小人勾結一處;看來;剋扣貪墨糧餉之事;那耿鄙也是有份。”有人憤然說道。
“你說的是廢話;誰不知道耿鄙與程球是一丘之貉?還用你這個時候來說?”
先前說話的漢子勃然sè變;瞪大了牛眼喝道:“那你倒是說說什麼不是廢話?”這些人都是馬騰的老兄弟;馬騰因為追討糧餉之事;被耿鄙強安上擾亂大營;衝撞上官的罪名;重責了二十脊杖;帶傷而歸;一眾兄弟義憤填膺;說話的語氣都爆烈了許多;一句話說得衝了;幾乎就當著馬騰的面吵起來。
“要我說;耿鄙如此薄待我等兄弟;我們何必再為他賣命?倒不如……”話說到一半;說話者突然住口不言;目光在帳中諸人之間遊移;閃爍不定。
“倒不如什麼?楊秋;你有話倒是說明白了。”此前瞪眼的漢子xìng子粗直;猜不透對方yù言又止的深意;不由大聲嚷道。
其他人卻都聽出了楊秋的意思;面sè都有些古怪;互相看了看;眼神中都有些許試探之意。
“楊秋;你不要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馬某人世代忠良;不敢走這條路。”馬騰強忍著疼痛;一口堵死了楊秋接下去的話;“我知道;你在安定時;與句就部落離得近;你們兩家素有交往;現在也不曾斷了聯絡。不過有些事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有些事;卻是萬萬不能容許的。你若是真做下法理不容的事情來;莫怪我絕了往昔的情分。”
馬騰說得斬釘截鐵;一干老兄弟都知道他的脾xìng;臉上都有些不自然;楊秋訕訕地為自己辯解道:“壽成兄;看你說得這麼鄭重其事地;哪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想著;既然耿鄙看不上我們;我們倒不如……倒不如各回各家;圖個自在;何必留在這裡;天寒地凍地;白白受罪。”
要說帳中諸人;雖然在楊秋的誘導之下;不免生出一絲不可言說的心思來;但是真正敢做的也沒幾個;倒是楊秋後來為自己辯解的話;真正說到了各人的心坎上。見馬騰沒有明確反對;各人都不禁拋開了顧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到熱鬧處;唾沫橫飛;群情激憤;恨不得立時就帶了人馬;離開此地;回自家地盤上快活去。
眾人中;只有馬騰yīn沉著臉;沒有吭聲。馬騰不是蠢人;他知道這一段時rì來;眾人對耿鄙、程球的不滿rì甚一rì;這種不滿可不是憑他幾句呵斥就能壓制得住的——卻與此前楊秋用言語試探的情形不同。
馬騰不想說話;偏生有人不讓他置身事外;很快就將矛頭轉到他身上來;“壽成兄;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們一夥人;一向為你馬首是瞻的。”說話的正是此前對楊秋瞪眼睛的粗野漢子。他一句話;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馬騰身上。
馬騰瞥了那漢子一眼;淡然說道:“梁興;就算我說走;你走得了麼?你家在三輔;離這漢陽幾百裡地;眼下又是暴雪;你手下兩千人;有幾個能活著走回去的?”馬騰平靜的語氣中;透出一絲濃重的不甘與無奈。
梁興面sè一僵;嘴裡喃喃自語;不知在唸叨著什麼;卻不再說什麼各回各家的話了。其餘眾人都若有所思;帳中一時沉默下來。
這些人都是雍涼土著;或是出自漢化的羌胡部落;或是某地的大族;無一不是一方豪強;平rì裡在家鄉橫行慣了;一時激憤;熱血上頭;想事情就不仔細;此刻聽到馬騰的話;才猛地想起;如今在大營之中都上頓不接下頓;若是真的離營而去;只怕走不到半路;就該餓死了。
“他孃的;早知道耿鄙是這等醃舎小人;老子跑來趟這個渾水乾什麼?在藍田老家zì ;yóu自在豈不是好?”梁興xìng子粗豪;忍不住又開口大罵起來。眾人心有慼慼;或唉聲嘆氣;或出言附和;卻對眼下的局面束手無策。
正自著惱的時候;突然有人掀開帳門進來;帶進一股寒風;吹得眾人禁不住直打冷顫。梁興正要開罵;抬頭一看;卻是自己一夥的兄弟;馬騰的遠房族弟馬玩。梁興瞪著眼睛笑罵道:“老弟;你著得哪門子急?這麼大冷的天;居然跑得一頭一臉是汗。”
馬騰抬頭看時;只見自己的族弟滿頭大汗;一臉的惶急之sè。
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