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場!”忽地,白駰的語氣轉為悲慼:“晴嵐,只是,只是帶累你了,你剛剛醫好了病”
“我已帶累你了多年,今次著你帶累一回也混得心安啊。”林晴嵐瞧著白駰那副模樣,不禁笑了起來,“只是,今次闖出去了恐怕又是晴嵐帶累你的時候多呢!”
“能闖出去嗎?”白駰不敢看林晴嵐的笑臉,聲音輕得像是無奈的嘆息。
“欸,虧你做了這麼多年的朝中重臣,手中還握著國中大半兵權,你這官兒是怎麼混的?”林晴嵐笑得更得意了,“藿家軍擺著這麼一個小小的飛回陣你就以為到了絕境了?”
“這是飛回陣?!”白駰更驚訝了:難怪那些藿家軍只那樣氣定神閒地守著,不慌不忙呢!傳說中的飛回陣,即使鳥兒飛過也會讓它有去無回的!據說此陣宜守宜攻,從來是百戰百勝不會吃虧的。如今那這麼一個名陣來來對付自己這麼一點人馬,白駰的心已經沉到谷底了。
“嘖嘖,不學無術啊”林晴嵐難得看見白駰如此窘迫,笑得更起勁了,“你以為我這些年都是躺在床上睡大覺的?被關在屋子裡這麼些年,總得找點樂子不是?放心吧,這麼一個小小的飛回陣,還困不住我們!”
白駰吃驚地望著林晴嵐,突然感覺此刻的林晴嵐不再是他以前所看見的柔弱不已的林晴嵐了在與林晴嵐的商談中,白駰更是對林晴嵐這位天才謀略家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們按照林晴嵐的計劃把一千衛隊及人數近五百的文官和侍女侍從分為兩撥,分別由白駰、衛隊長人領隊,商定戌時突圍。那些衛士雖然不怎麼相信林晴嵐的話,但是此刻已然走投無路,加之白駰又對他們許之以重賞,一個個倒也打起精神來了,一時間倒也顯得士氣十足。
戌時,天已經黑了,但是由於雪光的反射,那片沉寂的雪原還是依稀可以辨物的。藿家軍也許是太自信飛回陣的威力了,雖還守著陣勢,但許是料定白駰他們不敢突圍,有些地方已經開始鬆懈了。
白駰帶著五百衛士,和正、副衛隊長各自的人馬分別按林晴嵐先前的安排一齊闖進了陣裡。之前林晴嵐已經告訴白駰應該怎麼走了,故面對綿綿不絕的藿家軍時,從未上過戰場的白駰倒了不至於方寸大亂,坐下馬兒雖非罕幹但也頗為神駿,加之身邊又有八位自己從王府裡帶了來的近衛護著,闖陣倒也是有驚無險了。
林晴嵐之前講的走法頗為繁複,好在白駰也能一一記下,只是如今真的到了陣裡,眼前老是刀劍、人馬、死屍,饒是白駰定力好,也差點被攪得渾渾噩噩的了。
不知在微明的混陣中拼殺了多久,白駰終於感覺到耳邊的刀劍聲、馬嘶聲、痛苦呻吟聲都統統遠去了,依稀還記得林晴嵐說若出了陣要向東走,下意識地催著馬兒趕出去好遠,頭腦才漸漸清醒過來,回望身邊,五百衛士如今還在的不過寥寥數十人!就是他身邊那些驍勇近衛八個也損折的只剩下兩個了
劫後餘生的白駰此時更加佩服林晴嵐了,見自己都衝出來了以為她肯定也不會有事的,便安心地向他們約定的地方——位於天池大峽谷東北方的丹楓國戍邊將軍、他的岳父趙大將軍的軍營。就算丹楓國已然不安全了,自己岳父那裡至少還是相信的吧?
林晴嵐是和衛隊長一起的。白駰曾要求過讓她和自己一隊,可是林晴嵐咄咄有辭地拒絕了,只留下了白駰硬要給她的罕幹寶馬。林晴嵐選擇和衛隊長一隊,是因為她看中了衛隊長的實誠和謙恭——她可以控制他,可以信任他,更重要的是她不認識他
遠遠地看見白駰一步步化險為夷,林晴嵐也漸漸放心了——這飛回陣,卻真的是名不虛傳的,哪裡是自己在白駰面前吹噓的那樣不堪一擊?林晴嵐心中十分明白這一點,所以她選擇和副衛隊長一起,一起牽制著飛回陣,給白駰以一線生機。
她手上只有五百衛士及五百毫無戰鬥力的文官侍從,但是,她看出來飛回陣的唯一的弱點,這也是她之所以敢冒險的原因。
牽制住了藿家軍的右上翼,折一百衛士
阻住了藿家軍左上翼的去路,折一百衛士
她知道自己這些孱弱的衛士只能牽制住他們一瞬間,然而,她要的也只是這一瞬間,只一瞬間就已經足夠白駰化險為夷了
刀劍不長眼啊,她身邊的侍從已經一個個倒下了,她的五百衛隊已經七零八亂所剩無幾了,她的後背也狠狠地捱了一劍,腿也受了傷她握著韁繩的手開始發抖,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甚至開始出現幻覺然而,她知道,白駰已經逃出去了
那一夜,大雪突然停了,也許是不忍壓傷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