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將他的手拉開,才站了起來,繫上腰間的緞帶:“我走了,皇上多保重龍體和龍根。”
高懷秀涼涼瞥她一眼:“後面那個才是你想說的罷。”
阿嫣承認:“確實。你我第三次的緣分,我想留在一個特殊的場合,所以還請皇上務必珍重。”
高懷秀看著她開門出去,黑眸冷厲駭人。
那是他的女人,雖談不上有多深的情,但好歹是他親口封的才人,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另一個男人帶走。
此一去,生死不知。
這個仇,他會銘記在心。
席寒遠遠看見一名女子從養心殿出來,不曾多想,走上前,開口道:“嚴才人,請——”
他忽的住口,瞪著那張臉。
好熟悉的容貌。
和後院裡突然失蹤的女人,他追查了好幾個月的賤婢,有些相似。
可也只是相似而已。
那名叫阿嫣的賤妾,早在試藥後,容顏就衰敗了,整個人憔悴的不成人樣,面黃肌瘦,叫人不忍直視。
站在他面前的嚴才人,則是面若春花,光彩照人,美豔不可方物。
他尚在震驚和狐疑中,卻聽女子對著他柔聲道:“席大人,走罷。”
81、王府賤妾(十二)
回王府的路上; 席寒騎著高頭大馬,幾次忍不住回頭; 看向馬車微微晃動的簾布,一陣微涼的風吹過; 紫檀色的車簾掀起一角,露出一雙小巧的繡鞋; 鞋面上的一枝杏花若隱若現。
席寒皺起眉。
是他想太多了嗎?
嚴才人; 阿嫣。
不,不可能。
深宮禁地; 豈是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進去的?
若說是高懷秀救她的,那就更無可能了,高懷秀自己尚且在王爺的掌控中; 宮中遍佈王府的眼線; 這不,他才剛封這女人為嚴才人; 王府就收到了訊息……因此; 憑他高懷秀如何心思深沉; 也無力將那賤婢救出王府後院。
難道,世間當真有這般相像的兩個人?
應該是巧合吧; 其實細看下來; 她們的容貌相差甚遠,嚴才人之貌堪稱國色天香,天下少見,而王爺的那名賤妾; 則是尋常小家碧玉的姿色。
只是巧合罷了。
席寒定下心。
攝政王府。
四月的天氣,剛下過雨,空氣是涼爽而清新的,帶著一點雨後特有的氣味。花廳外的兩株杏花開的正好,粉白色的花朵在枝頭悄然綻放,微風掠過,偶有一兩片花瓣落下來,恰好落在男子的肩頭。
一襲墨色錦衣,星眸劍目。
南宮夜本在花廳內等候,只是時間久了,總覺得室內的薰香煩人的很,不若這天然的清風來的清爽,於是他走了出來,一抬頭,看見枝頭的杏花,滿目粉白清麗的顏色,無端便生出一絲熟悉的感覺。
柔弱清秀的花朵,沒有牡丹的雍容,沒有月季的嬌豔,是街頭隨處可見的景色,太平常了,以至於時常被人忽視。
——很像一個人。
南宮夜擰眉,嗤笑了聲。
不遠處,腳步聲紛至沓來。
南宮夜漠然看了過去,見是席寒領著一名年輕的女子前來,那女子穿著一件水紅色的宮裝,墨色的長髮鬆鬆挽了一個髻,顯得有幾分慵懶,身形清瘦纖細,柔柔弱弱,嬌嬌怯怯的,膚色很白,五官尚且看不仔細。
待得那一行人走的近了,南宮夜忽然神色微變,緊緊盯著席寒身後的女人。
那人也在看他,抬起尖細可憐的下巴,目光平靜,迎著他的視線。
南宮夜片刻恍惚,忽然就記起,為何這杏花微風的景色,竟似前塵一夢,總有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那一年早春,鬧市街頭落下一陣杏花雨,骨瘦如柴的女孩跪在地上,才十歲出頭的年紀,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寫滿了驚懼和恐慌,還有說不出訴不盡的淒涼,穿過人群,向他看了過來。
從此,一向獨來獨往的他,身邊有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他早該忘記了。
席寒剛剛站定,還沒來得及跪下行禮,前方傳來男子冷淡的聲音:“阿嫣。”
他心中一凜,忙又看向跟在身後的女人,只見那位容色平靜的‘嚴才人’露出些許驚訝之色:“不叫我賤婢和賤/人了?”
語氣很淡,不帶絲毫恐懼。
南宮夜看著她,冷哼一聲,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