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濺了他滿手。
他轉眸直視著秦素,面色陰寒:“皇妹妹慎言。這可是在父皇的宮裡,為兄勸你莫要情急之下失了禮數。”
“老三你這就不對了。”二皇子適時介面說道,似是為了顯示出他對中元帝的堅決支援,他此刻看向秦素的眼神,幾乎就是不屑的:“這也難怪皇妹妹會急。若換了是我,只怕也要急出滿頭的汗來。”
說話間,他又將視線轉向了纖弱楚楚的阿蒲,溫溫一笑:“真正的公主就在眼前,那西貝貨可不就要慌起來了?”
阿蒲水眸盈盈,似泫然、似欲語,嬌滴滴看向了上座的中元帝,眼中的孺慕與悲傷,幾令人失神。
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中元帝亦轉眸看向了她,微微一笑。
雖無隻言片語,然他面上的慈和與憐愛,所有人卻都瞧得清楚。
阿蒲的目中瞬間迸出喜色來,旋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膽怯地看了看端坐如儀的秦素,面色便蒼白了起來,目中重又淚光盈盈。
第959章 忽反口
“噗哧”一聲,秦素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這一笑,瞬間便將阿蒲那婉轉嬌柔、欲言又止的神情,給震出了幾道裂紋。
“所謂惺惺作態,兒臣今日算是見識到了。”秦素站起身來,端端正正地向中元帝行了一禮,復又直身而起。
中元帝先還慈和的視線,在從阿蒲的身上轉到她身上時,便立時化作了冷淡。
“你這是有話要說?”一旁的二皇子暫時接替了三皇子的角色,開始在堂上張揚起來。
秦素沒理他,抬手拂了拂緩鬢。
她當然有話要說。
如果說,俞氏的證言還尚有幾分可信,那麼,秦彥柏說出的每一個字,便皆是謊言。
所謂偷聽、所謂秦彥梨的死因,全都是空口白話,無一字實言,其目的麼,無非就是要坐實秦素是假公主一說。
為了踩死秦素,這位秦三郎也算是費盡心機了。
心下思忖著,秦素面朝中元帝,斂衽一禮:“父皇,兒臣的身上被人扣上了無數罪名,又是殺人、又是欺君、又是謀逆,這罪名一個比一個重。兒臣想著,便是死罪,那刑犯亦有自辨的機會,更何況,這種種罪名壓將上來,靠的也不過就是幾個不成器的證人所謂的口供罷了,殺人的實證、欺君的實證、謀逆的實證,卻是一件沒有。兒臣被人指著名字詆譭到了鼻尖兒上,若是不說上幾句駁一駁,這出戏光聽著三皇兄一個人唱,卻也沒意思,是不是?”
中元帝的面色微有些發沉。
他大約沒料到,秦素居然還有臉說出這番話來。
通常情形下,一個女子被人扣上了這樣的罪名,應該是要嚇傻了,然後麼,哭一哭、求一求,至多是鬧上一鬧,這也皆是正常的。
可這位晉陵公主倒好,這時候卻玩起了不陰不陽這一套,很是出人意表。
此時,秦素已然斂下了笑容,轉眸流盼,那雙春煙般的明眸,便轉到了三皇子的身上:“三皇兄拿出了一堆人證,指名道姓地說我謀逆,此等奇恥大辱,我豈能白白受著。說來卻也有趣,三皇兄叫來的這一堆人證之中,阿蒲便算了,這阿葵麼,我倒是有話要多問她幾句。”
三皇子愣了愣,旋即便明白過來她說的是誰,一時幾乎失笑:“皇妹妹這是要向阿葵問話?”
秦素點了點頭:“正是。我恰有幾個疑問,需得她解答。”
“好啊,皇妹妹但問便是。”三皇子坐在椅中,一手拄膝、一手扶案,胸有成竹地向秦素笑了笑:“縱然她是我的人證,但我身為皇兄,自然要讓著皇妹妹一些兒。”
“多謝三皇兄。”秦素作勢向他揖手,水眸微一流轉,便轉出了一室旖旎。
三皇子被這笑容晃得幾乎失神,待他拉回心緒時,那廂秦素已然向阿葵說起話來。
“阿葵,你可還識得我麼?”她首先問道,語聲極為溫柔。
阿葵跪在地上沉默地點了點頭,卻並不說話。
秦素似也不需她答話,接著又問:“你家郎君此前所說的那些話,可信否?”
眾人一時愕然。
這問題問得簡直就是傻。
阿葵與秦彥柏的關係,那就是郎情妾意,這個所謂公主倒還真有膽子,居然跑去問了這麼個問題,那不是找不自在麼。
三皇子的面上現出了好笑的神情,施施然地端起了茶盞,耳聽得一道清脆的聲線響起:“回公主殿下的話。郎君所言,無一字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