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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部分

這話倒叫阿慶警醒起來,忙收了笑,拉了拉默不作聲的阿祥:“我們這便去吧。”又輕聲叮囑九叟:“你也小心些,一會兒別叫大管事瞧見你隨便把個乞兒叫進來了。”

“我省得,你們快去吧。”九叟直朝他揮手。

阿慶便拉著阿祥,二人快步往前行去。

將要踏上轉廊時,阿祥忽然停下了腳步,捂著肚子道:“不行,我腹內脹得很,得去趟淨房,你先回去罷。”

阿慶不疑有他,一隻手扇著鼻子笑話他:“懶驢上磨屎尿多。”

阿祥笑罵道:“你個夯貨!好歹給我留點酒,肉你們盡吃便是。”

阿慶笑著應是,阿祥便捂著肚子小跑著去了。

約莫一刻鐘後,位於江府最北端的北角門,悄無聲息地被人從裡推開。

一個披著斗篷的人影閃出了門,一路遮遮掩掩地行過窄巷,直到來到大路上時,方才腳步略停。

當此際,雪下得正緊,街市上十分熱鬧,說話聲與叫賣聲不絕於耳,明亮的燭火直映亮了半個天空。

那人放下風帽,張惶四顧,卻是被那燈火照了個正著。

正是霍至堅!

此刻的他,再不復往日衣冠楚楚的模樣,而是滿頭滿臉的汗,面色惶悚,隱在袖中的手甚至打起了抖。

這種顫抖,直到他拍響了一面簡陋的木門時,方才稍有緩解。

那是位於城西的一戶人家,在幽細的巷弄之中顯得簡陋而寒酸,毫不起眼,一眼望去,幾乎要與它周遭的民房弄混。

而霍至堅卻像是對此處頗熟,此時便立在門前,頭上冒著熱氣,滿頭大汗,目中的惶急幾乎要衝破眼眶。

天色已晚,那屋中的人似已睡去,一時並無人應。

霍至堅沒了往常的風度,急急地抬手繼續拍門,一面左右四顧,滿臉地緊張。

“誰?”門內忽地傳來了一個少女的聲音。

一聞此聲,霍至堅面色一喜,忙壓低聲音說道:“是我,阿霞。”一面說話,一面警覺地四下觀瞧,面色因焦灼而微微泛青:“出事了!你快些開門!”

“吱啞”一聲,木門開啟,一個生得頗為清秀的少女,提著燈籠出現在了門前。

“霍先生!”一見霍至堅,她似是極為吃驚,忙將他拉了進來,復又伸頭往外看去。

雪花如絮,在半空裡飄灑,小街前後並無人跡。

阿霞縮回身子,悄悄闔攏了門扉……

夜色漸深,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上簷角與窗臺,染就滿城霜華。

位於皇城的壽成殿中,秦彥柏的講述已經接近尾聲:“……從我幾次偷聽得出的結果來看,公主殿下在秦家時,經常私下與外面的人會面,會面時更是時常談及桓氏、檀木印、殺人滅口等諸事。彼時我不過一屆庶子,人微言輕、自身難保,就算偷聽到了幾回,我也不敢向外人說,只有幾次向我的胞妹吐露過幾句。”

他的眼眶漸漸泛紅,語聲哽咽,目中隱有淚光:“自被秦氏驅逐之後,我時常在想,我與胞妹為何會遭此大難?思來想去,我知道這終究還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偶爾向胞妹說及這些秘辛,胞妹就不會在公主殿下面前露了口風,則我兄妹二人也不會被公主殿下設陷,背上殺人的罪名,更不會被那範大郎當堂辱罵,我胞妹……也不會被……誅殺當場。”

言至此節,他含淚看向了中元帝,顫聲道:“終究是天子聖明,將那助紂為虐的範氏滅了族,也算還了我兄妹一個公道。只是,我那胞妹委實可憐,她死的時候……才只有十四歲……”

他哽住了聲音,似是再也難以為繼,伏地痛哭起來。

這哀哀的哭聲,讓座中的大多數人都變了顏色。

三皇子暗地裡看向中元帝,卻見他面色微沉,身上氣息猶冷。

他心下有了數,誇張地嘆了一聲:“可憐,你兄妹二人真真是命苦。”說著話,他的眼風便溜向了秦素,勾了勾唇:“皇妹妹便沒想說幾句麼?到底這秦三郎也是秦家人呢。我日常總聽人說皇妹妹念舊,如今故人在此,皇妹妹怎麼反倒不說話了?”

殿宇中安靜了下來,秦彥柏的哭聲亦止了,那滿室的岑寂和壓抑,在這一刻直是重若千鈞,俱皆向秦素的身上壓去。

秦素抬起一隻春蔥般的手,優雅地掠了掠鬢髮,盈盈一笑:“此等卑鄙無恥、有辱聖人教誨的斯文敗類,請恕小妹我沒那等藏汙納垢的胸懷。”

“豁啷”一聲,三皇子手上的茶盞重重落在案上,裡頭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