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在,一路尋了過去。
流雲在姬府裡,竟也獨自佔著一重院子。雖然偏狹,卻是樣樣俱全,玲瓏精緻的園子裡甚至還有石頭的棋桌。
流雲正在書房裡與僕婦樣的人說話。他皺緊了眉頭,似乎有什麼疑難似的,抬頭看見殷碧涵才稍解了幾分難色,笑了笑。
“要走了?”流雲以為殷碧涵是過來告辭的。
“嗯。”殷碧涵含混過去,“還有件事,我代承墨來謝謝你。”
“怎麼不是你謝我?”流雲聞言,微微眯了眼睛,笑得若有所指。
殷碧涵臉上難得掠過尷尬之色,“他還是個孩子。”
“都十四了,哪裡還能是個孩子。”流雲道,“普通人家十四成親,再一年就可以做爹了。”
“他……不回來也可以嗎?”殷碧涵似有意似無意地那麼問了句。
她甫從涼州回來,流雲便知她的病情。何況承墨也親口告訴她,流雲送了衣衫給他。所以這兩人熟識是鐵定無疑的了。而殷碧涵也素知流雲的性子,並非對人人都會上心。從承墨身上那件不知費了多少心思的褻衣,怎麼看他與流雲的關係也不平常。
流雲似乎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瞪她一眼,微微抬高了聲音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敦葉都做了什麼。姬府裡那麼多人裡,他能拼命掙上一個‘四書’的位置,配你是綽綽有餘了。”
“……四書?”殷碧涵側了側頭。
流雲一怔,突然眯了下眼,“你套我話?”
“四書是什麼?”殷碧涵雖然避之不答,卻也是承認不諱。
流雲眉尖一蹙,卻突然對著她笑了出來。那一笑如春天百花綻放,異常嫵媚嬌豔,只是眼中卻精光閃閃。
普通人只怕被迷得暈頭轉向,但是殷碧涵一眨眼,不由得小退了半步。
“幫我做件事,我告訴你四書是什麼。”果然,流雲開口要求。
“什麼事?”殷碧涵的語氣裡帶上兩分慎戒。
流雲相托,豈會輕鬆簡單?
殷碧涵的表情卻換來流雲真正展顏一笑,“怎麼,你還會不答應?”
“……不會。”殷碧涵輕嘆一聲,如是回答。
“就算我讓你做了事,還是不告訴你四書是什麼?”
“我還是會去做。”這一次,是連嘆氣都嘆不出來了。
笑意融入那雙明亮的眼睛裡,“說正經的。地牢裡有個人,她想收她的屬下。只不過誰去都撬不動她的嘴。”
“要我去招降?”殷碧涵詫異。
“說起來,倒是與你也有些關係。”流雲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神色安靜下來,帶著幾分憂色。
殷碧涵抿了抿唇,“誰?”
“鍾陽軍的將官,也就是……”流雲微皺眉,“在荒漠裡傷了你的盜匪。”
殷碧涵跟引路的僕婦一路走進姬府地牢。
甚至姬府為何會有地牢,這個念頭都沒能佔住殷碧涵太多時間,隨著走進陰暗潮溼的地牢,隨著地牢裡混雜著血腥和黴爛的氣味越來越重,殷碧涵終於不再保持平素輕淺的微笑了。
地牢裡,倒是燈火通明。一個人掛在刑架上。殷碧涵打發了僕婦離開之後,才慢慢看向刑架上的人。
她頸和四肢都被鐵鏈牢牢扣在刑架上,身上衣服倒還完整,可是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濃烈的腥臭和藥物混合的怪味,顯見她在此受刑之後是醫治過的。
她垂著頭,待殷碧涵站在她面前好一會,似乎才終於反應過來有人來了,慢慢抬起頭。
殷碧涵瞳孔猛地一縮,揹著的手握緊成拳。
果然是這張臉。
那人似乎並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張嘴便是大笑,可惜聲音乾澀粗嘎,聽上去異常刺耳,“換誰來都是一樣!本將軍如果怕了這區區刑法,也不會在……”
她話沒說完,好整以暇似乎只是在檢視刑具的殷碧涵突然用力猛抽了她一鞭。
要知殷碧涵雖然文弱,但是弓馬騎射乃是為官必學之技,何況她又是用了十成力氣,這一鞭下去那人竟然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先看看我是誰。”殷碧涵嫌髒似的用鞭柄抬起那人的下巴,令她正視自己。
那人初時還沒什麼,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你竟然沒死!”
殷碧涵冷笑,“奇怪嗎?當時斷了氣的人還能站在這裡。”
“你……你……”過於驚訝,那人竟然一句話也說出完整。
“時移世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