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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為是他的本行,於是七囉八嗦地講了一串。

本來,像皂隸這種打板子的活計並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但慢慢地,有些犯人開始在受刑前賄賂打點行刑者,甚至專門有些受了犯人好處的乞丐,不惜以代人受過來討生活。

於是如何打人也隨之變成了學問,只有掌握了這門獨特的手藝,才能在順利完成行杖任務的同時又能從中獲利,這樣一來,皂隸便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勝任的了——這板子打下去是要講究分寸的。只要打得響,縱使皮開肉綻,但不會傷筋動骨,只消幾天就能照常行走。也有的闆闆要命,但只表面紅腫,實則內裡已經受傷甚重。棍棒在手,是輕是重,是生是死,全憑皂隸一人喜好量度。

那喬三說著,將陸庭年帶到後院一處空地,空地一角放著幾個人形。

庭年起先並未在意,後經喬三提醒,才去觀察。只見那幾個人形都以皮革捆紮而成,雖然都套著一樣的衣服,內裡卻大不相同,有的裡邊放了磚頭,有的卻在外邊包著紙。

喬三解釋道:“那放著磚頭的是用來練習‘外輕內重’手法的,打完後衣服不得破損,表面看來無礙,但磚頭必須打碎。而包著紙的是練習‘外重內輕’手法的,要看起來雖然嚴重,但紙卻不得有任何損傷。唯有如此,行杖才算合格。”

喬三又奔去伙房拎了一塊豆腐回來,放在地上,接著遞給庭年一個小板子。庭年將板子握在手裡掂了掂,感覺那大小輕重倒與宮裡的楠木板子有幾分相似。

喬三又道:“用這小板子打人,都是要用豆腐預先操練的。打上去只能聽到聲響,但不能打破。打完後外面依然是四方齊整,但裡邊卻已經變成豆腐腦,這樣便稱得上是第一能手了。”

庭年本就是武將,雖然戰場上的歷練讓他更習慣於直進直出的拼殺,但這等觸類旁通的事,試過幾下也便找到了施力的訣竅。

庭年與張律作別後回到宮裡,當值的小太監說是王爺在演武廳舞槍弄棒了一整個下午,此時正在溫湯裡泡著。庭年點點頭,徑自進了瑞麟殿等。

趁著等濬衍的功夫,庭年翻出那塊兒楠木板子。

昨夜拜師宴前,庭年特意叮囑他切勿貪杯,結果那小東西還是醉醺醺地被人架回來。庭年知道他高興,本不想與他多計較,誰知那孩子今兒個卻趴在他背上問他:“哥哥,你會因為我沒有做過的事情罰我麼?”

庭年答道:“自然不會。”接著就被濬衍“咯咯咯”地笑得一頭霧水,於是轉頭看他。濬衍湊在他耳邊兒,小聲說:“嗯……我沒有聽哥哥的話,貪杯喝醉了。哥哥剛剛答應了不罰我的,不能食言!”陸大人差點兒氣歪鼻子,敢情這小東西是在這兒給他下了套就等著他自己上當呢!

想起那小東西第一次挨板子時嚎啕大哭的摸樣,陸大人氣得笑起來——只會裝乖討巧,卻一點兒記不住教訓不知害怕,今天晚上就讓你好好長長記性。可想想還是覺得十分不放心——大理寺那些折騰犯人的手段,必定是不能用在衍衍身上的,他不過是想小懲大誡一番,並不想把孩子打得肉破血流臥床不起。於是乾脆噼噼啪啪由輕到重地在自己大腿上做了番試驗,又躲在屏風後對著那些紅紅紫紫的板痕觀察半晌,心裡才終於有了底兒。

濬衍在溫湯中泡得渾身輕鬆,好像每個毛細孔都在舒爽地哼著小曲兒。守在瑞麟殿外的小太監看到王爺回來了,立馬迎了上去,小聲回稟道:“王爺,陸大人來了,已經等您有一會兒了。”

濬衍一個怔愣,變臉似地換了個欲哭無淚的表情,道:“去,把你的‘寶貝’換下來給本王用用!”

這下換小太監愣住了,問:“王爺要那東西做什麼?”、

“哎呀,本王叫你換你就換,哪來那麼多問題!快去!”他說著在對方背上拍了一掌,小太監被拍得一個趔趄,匆匆跑了;再回來時捧了塊兒牛皮遞給濬衍。濬衍拿著比劃半天,又還給人家,說:“這玩意兒怎麼用?你給本王示範一下。”

“在……在這兒?”小太監哆嗦著瞟了瞟院子。

“對對對,趕緊的!”

小太監不敢問了,將那“寶貝”的用法給濬衍演示一遍。然後對著王爺奪過“寶貝”飛奔進小書房的背影撓了撓後腦勺:“王爺用那做什麼?難道誰還敢打王爺屁|股不成?”

庭年等了快兩柱香的功夫,濬衍才磨磨蹭蹭地進了寢殿。小傢伙本還存著份僥倖,猛一瞅見放在榻上的板子,頓時害怕不已,在離了庭年八丈遠的地方站定,說什麼都不敢再上前一步。“哥哥。”聲音裡夾了些委屈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