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多日的人,突然睜開了眼,沒有一點預兆。
榻旁的女子手裡動作一頓:“你醒了。”
鏡湖幾乎立刻打挺坐起,一雙黑眸掃過洞中,視線最後落在女子手裡的碗中。
濃重的血腥味,若是他沒有猜錯,那碗裡是血。他立馬戒備了:“這裡是哪?”
床榻旁有兩個女子,模樣生得**分相似,是兩隻九尾狐,妖法都很淺,年長些的女子放下手裡的碗:“樟峽灣,九尾狐族。”
他剛醒,臉色很白,卻始終緊緊繃著:“是你救了我?”
一旁年幼的小姑娘接話,語氣頗為自滿:“那當然,要不是我姐姐,”
清靈的聲音打斷她:“天北。”
帶了些些怒斥,天北自幼便怕姐姐茗瀾,這才癟了癟嘴,甩了臉不說話了。
“你身子可還有不適?”
茗瀾儘量斂聲,眼裡都是善意,只是床榻上剛醒的男子依舊嚴陣以待似的,開口冷聲:“目的。”
茗瀾錯愕:“什麼?”
他盯著眼前陌生的女子,深邃的眼裡,窺不透半分情緒:“目的是什麼?為什麼救我?”他看著那半碗殷紅的血,語氣逼人,“你用九尾狐族的心頭血救我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獸性本惡,鏡湖從來不信會有誰不求回報地對他。
茗瀾聞言,咬了咬唇,臉色微白,沒有說話,卻是身旁的妹妹打抱不平,氣得不輕:“好你個忘恩負義之徒,我姐姐救了你,不知感謝便罷了,竟還如此不知好歹。”
她姐姐幾碗心頭血都餵了,瞧這隻貓什麼態度!
鏡湖熟視無睹,言簡意賅還是那兩個字:“目的。”
防備心真重!還不知感恩戴德!
天北怒紅了眼:“你——”
茗瀾卻突然開口,回了鏡湖的逼問,語速很慢,很輕,卻字字清晰:“八年前,鏡湖池塘,你救過我一次。”
鏡湖目光鎖著眼前的女子,八年前……好像他的池塘裡有闖進來過一隻九尾狐,還帶了一群不乾淨的‘尾巴’,那時候,他剛受了楚彧三十六道誅妖鎖,草木皆兵,便先下手為強了。
鏡湖默了一下,然後起身:“你也救了我一次,一筆勾銷了。”
說完,他就下地,往洞口走去。
八年前,是她九尾狐之女第一次出樟峽灣,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北贏有多少聽風就是雨的妖想獵了她,取她的心頭血,她便幻成了原形,躲進了一處池塘的竹屋裡,屋裡有個人,只說了一句話:“滾出我的魚塘,不然殺了你。”
她滾出去了,他沒有殺了她,而是殺了那些追她到此處的獸群。
後來,她聽父親說,那個魚塘叫鏡湖魚塘,裡面住的是除序妖王的弟弟,鏡湖妖尊。
茗瀾收回思緒,跟上去:“你內傷很重,還不能隨意走動。”
已經走到了洞口的人,突然停下,沒有回頭,說:“八年前,如果我知道那些獸群是衝著你來的,我不會管。”
說完,他毅然決然就走了。
茗瀾笑了。
原來,八年前,他以為那些獸群是衝著他來的。
天北瞧了瞧姐姐,不知她在想什麼,居然也不惱,不過她是氣不過的,拉著姐姐不讓她追,抱怨說:“這隻黑貓,真真是壞脾氣,姐姐你如此幫他,他還一副熟視無睹的做派,好生惱人。”
“天北。”茗瀾眼神忽然很認真。
天北有些懵:“嗯?”
“還記得父親為我說親時,我尋的推脫之詞嗎?”
她傻傻得雲裡霧裡:“記得,姐姐你說你有意中——”
茗瀾接了話,語氣非常冷靜:“就是他。”
天北張著嘴,許久才合上,不可思議地說:“姐姐,你同我玩笑對不對?”
“好妹妹,你幫幫我,幫幫我。”毫不猶豫,茗瀾字字堅定地說,“我要出樟峽灣,我要去追他。”
天北才修了五十年,幻化成人不久,不懂那些人性與感性,她只是問她的姐姐:“你忘了霍狸姑姑的前車之鑑嗎,父親是不會同意姐姐出領地一步的。”
茗瀾沒有說什麼,還是出了狐狸洞。
三百年前,九尾狐族與雪狐族後裔霍狸妖女,與白靈貓族的沙華齊名,聞名北贏,只是後來霍狸突然無影無蹤。
只有九尾狐族裡的人知道,霍狸私出了樟峽灣,在雪山守了聽茸妖尊百年,再也沒有回九尾狐族。
兩百年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