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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淺淺劃近。一個身影纖纖的素衣女子坐在船上,緩緩唱道:“沒亂裡春情難遣,驀地裡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揀名門一例、一例裡神仙眷。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因循靦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轉?遷延,這衷懷那處言?”

這一聲聲女兒心腸既豔且悲,如訴衷腸,且那女聲清澈高揚,飛旋而上,如被流雲阻住,悽絕纏綿處,連禽鳥無知也難免幽幽咽咽,垂首黯然。

如懿隱隱聽得耳熟,已然明白是誰。轉首卻見皇帝臉龐的稜角因這歌聲而清潤柔和,露出溫煦如初陽般的笑意,不覺退後一步,正對上隨侍在皇帝身後的凌雲徹懂的眼。

果然,凌雲徹亦猜到了那人是誰,只是微微搖頭,便垂眸守在一遍,彷彿未曾聽見一般。

如懿的嘴角微沉,神色便陰了下去。

所有人都陶醉在她的歌聲裡,璟兕雖年幼,亦止了笑鬧,全神貫注地聽著。一曲罷了,忻嬪忍不住拍手道:“唱得真好!臣妾在江南聽了那麼多崑曲,沒有人能唱得這般情韻婉轉,臣妾的心腸都被她唱軟了。”

皇帝負手長立,溫然輕籲道:“歌聲柔婉,讓朕覺得圓明園高牆無情,稜角生硬,亦少了許多粗糲,生出幾許溫柔。”

凌雲徹眉心灼灼一跳,恭聲道:“皇上與忻嬪小主說得是,微臣久聽崑曲,也覺得是宮中南府戲班的最好。可見世間好的,都已在宮中了。”

皇帝頷首:“嗯,唱詞既豔,情致又深,大約真是南府的歌伎了。”

“涉江玩秋水,愛此紅蕖鮮。攀荷弄其珠,盪漾不成圓。佳人彩雲裡,欲贈隔遠天。相思無因見,悵望涼風前。紅蓮當前,佳人便在眼前,皇上真是好豔福呢。”如懿暢然吟誦,向忻嬪使個眼色,忻嬪雖然心思簡單,但也聰明,即刻挽住皇上的手臂道:“這不知是南府哪位歌伎唱崑曲呢,臣妾倒覺得,水面風荷圓,此時唱這首《遊園驚夢》不算最合時宜,《採蓮曲》才是最佳的。不如請皇上和皇后娘娘移步,往臣妾宮裡一同聽曲吧。”

如懿見忻嬪這般乖覺,心中愈加歡喜,也樂得順水推舟:“也好,外頭到底還有些熱,五公主年幼,怕身子吃不消。如此,便打擾忻嬪妹妹了。”

皇帝似有幾分猶豫,舉眸往那船上望去,如懿看一眼李玉,李玉忙拍了拍額頭道:“哎呀!都怪奴才,往日裡皇上少往福海來,怕有婢子不知,在此練曲呢。奴才這便去看看。”

皇帝還要再看,忻嬪已然挽住了皇帝,笑著去了。

如懿微微鬆了一口氣,落後兩步:“是令妃?”

凌雲徹苦笑道:“是她的嗓音。少年時她便喜愛崑曲,有幾分功底,微臣聽得出她的聲音。”

容珮哼道:“原以為她安靜了幾日,原來躲在這裡呢。”

如懿瞥她一眼:“你既不喜歡,就替本宮去打發了她,不許在有這狐媚樣子了。”

容珮即刻答應了“是”,雷厲風行地去了。容珮才繞過雙曲橋到了湖邊,卻見小舟已然停泊在岸,李玉正躬身和一素衣女子說話。容珮心裡沒好氣,卻不肯露了鄙薄的神色拉低了自己的身份,便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令妃娘娘萬安。”

嬿婉原見李玉到來,知道皇帝就在近側,以為是皇帝遣李玉來傳自己,正喜滋滋問了一聲:“是皇上派公公前來麼?”此時乍然見了容珮,不覺花容乍變,勉強鎮定道:“容姑姑怎麼來了?”

容珮氣定神閒道:“奴婢陪皇上、皇后娘娘、忻嬪小主和五公主散步,偶然聽到崑曲,皇上和皇后娘娘隨口問了一句,便派奴婢和李公公前來檢視。”她見嬿婉一身淺柳色的蹙銀線絲繡蝴蝶蘭素紗衣深淺重疊,點綴著點點粉色桃花落在衣襟袖口,彷彿輕輕一呵就能化去。那粉紅淺綠簇擁在一起本是庸俗,奈何她身段如弱柳纖纖,容貌一如夾岸桃花蘸水輕敷,胭色嬌穠,只顯得她愈加明豔動人。

容珮看著她便有氣,臉上去笑著道:“皇上說,是哪家南府的歌伎不知禮數,在此唱曲驚擾聖駕,惹得忻嬪小主說唱這曲子不合時宜,還不如聽《採蓮曲》呢。”她皮笑肉不笑地努努嘴,“原來是令妃娘娘啊,那奴婢還是去回稟一聲吧。”她故作為難道,“可是叫奴婢怎麼回呢?難不成說皇上的嬪妃唱曲而跟南府的歌伎似的吧。這可真真是為難了。”

嬿婉聽得此節,一腔歡喜期盼如被潑了兜頭霜雪,臉色不可控制地灰敗下去,只是尚不能完全相信,巴巴兒看著李玉。

李玉見嬿婉的淚光泛了上來,笑眯眯道:“容姑姑來得正好,奴才也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