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要謝我,待會兒也不遲。”他笑,神色竟略有些緊張,“莞爾,我有話要同你說。”
“恩?”姜莞爾仰起腦袋,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卻看到安宸的視線落在她手裡的紙飛機上。她當下會意,舉起飛機來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輕輕撐開機翼,指甲蓋大的銀色東西便滑了下來。
姜莞爾伸手去接,冰涼的觸感正落進掌心裡,展開來一看,笑容霎時間都凝固在了臉上。
是一枚戒指。鑲的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微微泛著藍色。配著那細長流暢的銀環,將將恰到好處。
原來那剎那耀眼的光,並不是她的錯覺。
“莞爾。”恍惚中,她聽到安宸叫她,熟悉的聲音在那一刻竟有些不真實。
姜莞爾茫然的抬起頭。
“莞爾,嫁給我吧。”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每個音節每次律動,都是從心底裡做出的承諾,“我一定會讓你幸福。讓你每天都像剛才那樣,可以肆無忌憚,無憂無慮的笑。沒有煩惱,只是開心。”
她無言以對。
向她求婚的這個人,也許是剩在這世界上,陪她最久,最懂她,也是最愛她的一個人。他從來不曾提高了嗓門與她說話,不曾忤逆過她任何任性的要求。他甚至從未對她說出過一個“不”字,從未朝她哪怕是皺一皺眉頭。
在法國的日子裡,她像一隻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繭。疼也不知道,恨也不知道,沒有喜悲,沒有情緒波動。他就不發一辭陪在她身邊,從不問過往,從不觸及傷了她心的舊事。
她偶爾開口,他便去做;她不開口,他就陪著她一起沉默。他的存在,似乎是不在。但每當她疲憊不堪的回過頭,他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帶著溫暖的微笑,為她留著他馨香的擁抱。
是,安宸就是這樣。不催促,不索求,不質問,不遲疑。每一分每一秒每一處坎坷,他就站在她身後,攙扶著她走過。
只一步之遙,他便可以與她肩並著肩,手攜著手。但他卻從不曾試圖逾越,那一小片戳手可及的方寸之地。
他在等她對他開啟心結。他總是很有耐心。
應該說,對她,他總是無所不能。
當安宸將車開進姜莞爾的小區時,夜幕已然拉了下來。熄了火,男人開啟車內的燈,向後靠在座位上。
兩個人都沒有動。
“還打算搬家嗎?”他突然問,轉過頭,看著她線條柔和的側臉。她卻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老半天才回了句:
“不知道,還沒找著合適的房子。”
他點點頭,收回視線來。仰面看看天色,又沒頭沒腦的說:“白天明明晴的那麼好,怎麼說下雪就下雪了。”
正說著,車前的玻璃上,已然稀稀拉拉的沾上了幾滴雪水。雪下的不大,一片就只有丁點。她出神的望著那漫天漂浮而下的白,咬咬牙,終於還是說:
“安宸……”
“莞爾。”他突然插話,手覆上她的左手,正蓋在她套著戒指的指頭根,“不是說好了?咱們就像小時候,這戒指,你戴三天。三天以後你再告訴我,還要不要把它摘下來,還給我。”
她無法拒絕。
很小的時候,她拉著安宸陪她玩結婚遊戲。他拿可樂罐的拉環給她做戒指,戴在手上,她固執的三天不摘。有時甚至會故意顯擺出來,給這個媽媽看,給那個媽媽看。
沒再說話,姜莞爾輕輕點點頭,合起右手從他掌心下抽出,開門下車。安宸沒有送她,而是開啟車前燈,為她照亮了黑惘惘的路。她回頭看他一眼,算是無聲的感謝,對上他專注望過來的眼神,又慌忙轉過了頭。
走到樓跟前時,隱約覺得門洞右側的陰影裡停著一輛車,太黑了,姜莞爾看不清楚。一直上到了二層,耳畔傳來安宸驅車而去的引擎聲,她才恍然了悟什麼一般,步子也停了下來。
是她想得太多了麼?若就這麼返回去,卻發現不是,那她心裡頭的狼狽,該交給誰來收拾?
……也罷,難道她為他狼狽的還少?多一次少一次,誰知道誰不知道,她早該不在乎了。
這麼想著,女人早已轉身下樓。一直到看清楚了那熟悉的銀色,說不上為什麼,竟長長舒了一口氣。就好像在人多的地方與同伴走散了,尋來覓去,發現他就在燈火通明的地方,微笑著等她。
仲流年雙手交疊在方向盤上,撐著額頭。身子微微前傾著,整張臉都埋起來,讓她看不清楚表情。
她就一言不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