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禮拜五。一早,易漱瑜才做完下一週的日程,賀冰綃已經出現在眼前,拿出一疊檔案交給她,是新招現場責任人員的前兩試資料。
她寫了標籤貼在上頭,扔進檔案籃裡,順口對賀冰綃道:“耿總昨天不舒服,可能要晚一些才進公司。”言下之意是要她打消立等可取的念頭。
不料賀冰綃一臉詫異,“怎麼?你不知道?清澤出差了,帶著孟之遙一早就走了。”
她手下一滯,既而點了點頭,不再作聲。
賀冰綃走後,她接到遲皓的電話,“易漱瑜,我發了封季度總結到你郵箱。耿總說等他回來看,麻煩你列印交給他。”
她的內線聽筒還未結束通話,工程部的管舟又從外線打進來,“易秘書,企宣部剛剛拿來我們接受採訪的底稿,他們已經修改了一稿。我知道耿總不在,你文字功底好,抽一刻鐘幫我看一看,下禮拜再讓他過目。”
沒過幾分鐘,孫主任又找了她過去,“清澤說秘書室的工作要重新規劃分配。趁他這幾天在四川,小易你替我看看這份方案,有沒有什麼問題。”
耿清澤不在公司,她卻仍舊逃不掉一整日的忙碌。略有不同的是,整整九個小時,須臾不離身的手機沒有接到一通電話。
好在是一週的最末一天,GS從上至下,人人歸心似箭。她也幸運地不用加班,難得準點離開公司。
草草吃了晚餐後,當習梓桑的聲音在聽筒裡響起,易漱瑜這才記起習小姐一個禮拜之前向她下達的接駕詔書。
她將手機拿離半尺遠,過了半分鐘才又放回耳邊,適時地聽到習梓桑已平了氣,“小魚,下來幫我停車。”
“等一等,”她波瀾不驚地道,“讓我先問一下車位是哪一個。”
她知道如果意念可以用來殺人的話,自己早已在習梓桑的怨念下死過千次百次了。
烈焰般火紅的Scirocco。
她在習梓桑仔細將車停入指定車位時端詳它。
習梓桑下車鎖門,順手敲敲前蓋,“怎麼樣?”
“似乎不是你的風格。”她搖搖頭。
“唉……”習梓桑一聲長嘆,幾乎要發出“知我者易漱瑜”的感慨,“還是你瞭解我。其實,這車是我跟鴻哥哥賭氣呢。”
易漱瑜側首看她一眼,她才又道:“他看扁我,說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自己吃喝的,硬要送我那種燒包的車。我偏要自己買。”
“陸家大小姐靠貸款買車,傳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拿人手短,和這個相比,我更怕的是要被陸歸鴻同學唸叨一輩子。”
習梓桑進了門,撲進沙發裡不再動彈,摟著抱枕哀聲道:“我餓了。”
易漱瑜想她開了兩小時的車,連說話都有氣無力,恐怕等不得她重起爐灶做什麼複雜的菜式,便揀了把雞毛菜洗淨,又切了一小塊裡脊肉,做成最尋常不過的肉絲湯麵。
誰知習梓桑吃完後大加讚賞,直到衝完澡出來仍念念不忘,膩著她說:“小魚,嫁給我吧,天天給我做好吃的。”
“讓我和宋思衡共侍一夫?”易漱瑜捧著書頭也不抬,“想也別想。”
“那你這一手好廚藝不全浪費了?”習梓桑枕在她肩頭,笑得狡黠又有幾分期待,“哎,我哥有沒有吃過你做的飯?”
她搖頭。
“小魚,”習梓桑眨眨眼,“嫁給我哥吧。”
易漱瑜也不說話,只伸手輕輕將她的頭推開。
待她收了手,習梓桑復又枕上,“那你有沒有做給別的男人吃過?”
易漱瑜默了默,既而側首看著她,眼裡不無警覺,“出了什麼事?”
“小魚,”習梓桑悶聲道,“我想結婚了。”
易漱瑜微微一動,“想清楚了?”
“嗯。雖然思衡不是最優秀的,如果不是他,將來我也可能愛上別人。可是,只有他,才會讓我有那樣的感覺——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不自覺地會去想,我不要再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了,除了媽媽除了家裡人,還有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對我好……小魚,我不知道這樣的感受你能不能體會……”
易漱瑜沒有回答,攤在膝頭的書頁一動未動。習梓桑見狀,搖搖她的手臂,“想什麼呢?”
她一驚,方才回過神,“你媽媽那裡怎麼安排?”
“思衡說,其實這兩者並不矛盾,他跟我商量,可以幫媽媽在附近找套房子,所以我這次來也是想看一看,我媽也不喜 歡'炫。書。網'城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