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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部分

座格局兇險的別墅出來,必有深意。只是以手術刀那麼高的智慧,怎麼會一無所獲呢?

頭疼欲裂的感覺已經消失了,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又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書房裡忽然有人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我立刻判斷出那是顧傾城的聲音。關於古琴的歸屬,她不會是大亨的對手,所以註定要白跑一趟了。

一陣電子音樂的電話鈴聲響起來,她壓低了聲音開始接電話:“嗯,我知道時間寶貴,但風先生一直在昏睡中,我總得講些禮貌吧?古琴的真實性無須懷疑,至於價格方面,還可以上浮一點,我自有分寸,再說,海上供給線一直暢通無阻,區區幾個日本人有什麼可擔心的?”

她的聲音充滿自信,有種刀山劍林勝似閒庭信步般的高手風範。如果通話的另一方是顧知今的話,看來他們兩兄妹對古琴也是志在必得。那麼,他們有什麼本事能夠對抗大亨的一手遮天呢?

收線之後,書房裡又傳來翻動書頁的動靜。

外面靜悄悄的,別墅被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所籠罩著,即將到來的黑夜更助長了這種氣氛的不斷加重。

我慢慢起床,身上早就換過了棉質的睡袍,迷迷糊糊中竟然忘記了幫我換衣服的是誰。

“風先生,你感覺怎麼樣?”顧傾城適時地出現在書房門口,手裡握著一卷俄文版的書,目光沉靜如水,透過平光眼睛的水晶鏡片,帶著一絲笑意望著我。她的站姿,是標準港島寫字樓女文員的姿勢,但胸懷錦繡的氣質,卻是連很多大公司的女總裁甚至港島政府的女議員都無法相比的。

我抱歉地一笑:“還好,只是古琴的事耽誤了顧小姐的行程,實在不好意思。”

客廳裡到處一塵不染,可能是出於信子的辛勤打掃,特別是那尊武士像,更是擦得一塵不染。

顧傾城輕拍著手裡的書,頗有深意地笑著:“最美的花朵,只會被善於等待的旅人欣賞,對不對?為了五湖古琴,就算在北海道滯留十天半月的,又有何妨?”她的眉雖然細,卻極其有韻味,隨著書卷氣濃重的措辭,偶爾飛揚跳動著。她說的每一段話,都帶著吟詩作對般的頓挫,不像是普通人的尋常對話。

我坐進沙發裡,繫緊了睡衣的腰帶,想起大亨泰山壓頂一樣的決斷氣勢,更覺得以顧傾城的書卷氣無法跟他的王道霸氣對抗,倒不如換上顧知今的市儈氣更合適一些。

“風先生,關於古琴的價格,你還有什麼異議嗎?”她倚著書房的門框,好整以暇地問。

掌控客廳氣氛的天平又在向她那邊傾斜,我意識到了這一點,身子重重地後仰,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顧小姐,大亨與你一樣出身於港島江湖***,他的行事手段,想必你不會陌生,所以,為了你的安全,最好別跟他對抗。我對令兄的‘和氣生財’這條處世原則非常讚賞,希望你也有同樣的高明見識,可以嗎?”

顧傾城仰面一笑,扭頭回書房去放書,留下一句:“謝謝關心,但我知道,大亨是個明白事理的人——”

那本原版的俄文書,就是《諸世紀》的前蘇聯譯本,那麼多書,她偏偏揀這本閱讀起來很費勁的版本,讓我心裡一陣驚疑。

她重新走回來時,先看了看腕錶,非常肯定地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訂製了一套紫檀木的琴箱,此時大概運到札幌機場——當然,如果風先生這邊交易不成問題,明天中午之前,我就能順利返回港島,那麼我跟家兄,都會對風先生表示十二萬分的感謝。”

江詩丹頓表上的鑲鑽,同時放射出十幾道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我對面的青銅武士像,而她不經意地捋捋頭髮的動作,更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鎮定。

我知道一定是在自己昏睡時又發生了什麼逆轉現象,大亨已經放手,她才會著手安排帶古琴撤退的步驟。

“風先生,你不想問些什麼嗎?”她並不落座,抱著胳膊在客廳裡來回踱了幾步,像是一個沒有聽到熱烈掌聲的舞者,未免有小小的失落。

“琴在哪裡?”我問。

她一陣錯愕,但仍然及時回答:“在右翼的一間空房子裡,我需要將它放置在室溫十二攝氏度左右的空間裡,以此保持琴板的線性變形。”這個問題無關大局,並不是她期望我問的。

“那麼,琴的來歷呢?它裡面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能值得令兄這樣精明的古董商人開出天價?”不等她回答,我舉起雙手,鄭重其事地補充:“顧小姐,請你告訴我真實答案,如果是些莫名其妙的搪塞理由,不如不說,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