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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梁夏給了她一百。小丫頭稱謝:“有機會的話多照顧我生意呀,我在北京還呆半年才走。”

梁夏問:“你叫什麼名字?”

“菱角。”

“這名字是從裡取的嗎?”

瞧那小丫頭的表情顯然不是,多半是家鄉產菱角。大理是產菱角的。洱海、西湖、劍湖、花碧湖,每年春季發芽長葉,葉浮於水面,葉邊長有鋸齒,夏季開花,花小色白。秋高氣爽時節,水中菱實累累,是採摘菱角的時節,此時的菱角外皮堅硬並生有嫩刺,把採摘來的新鮮菱角漂洗乾淨,再用沸水煮片刻後,去皮殼即可食用;果肉白嫩,食之香甜,是白族人喜愛的。他又一次想到了宋般若。

阿普奶奶房中寂靜無聲,想來已睡去。梁夏在套房外的沙發上坐下,卻見丫頭仍無去意。

“你告訴我菱角的故事。要是好的話,以後我和客人說就是照這故事起的。”

梁夏問:“你幾歲?”

“二十。”

絕對不到二十,丫頭在撒謊。可梁夏懶得揭穿。何必呢,口中米身上衣,都不容易。

“菱角比你小。”梁夏說。

“湖南有個書生胡大成,在觀音祠遇見個美妞,問,你叫什麼?”梁夏頓了頓,問那丫頭,“在你做這行之前,要是有陌生男人這麼問,你會怎麼答?”

丫頭說:“我不會理他的。”

“菱角就像你現在。她不僅理胡大成,還是笑著答的,說我是祠西焦畫師的女兒菱角,你問這來做什麼呀?胡大成答:你找老公沒?菱角低頭應承:無也。胡大成又說:那我做你老公好嗎?菱角說:婚姻大事不能自主。她那年代是不能自主的,但是,她看上這小子了,胡大成哪知道她在想什麼,不能自主就算了,掉頭就走,菱角趕緊遞話:崔爾誠是我爸的好友,請他託媒,就一定能成的!這以後的事情比較無趣,大成外出後竟然陰差陽錯歸家不得,讓女家好等了一段時間,女家苦於聯絡不上,便將菱角許以他人,後來幸蒙變成賣身老嫗的觀音相助,一對有情人才得以團圓。”

丫頭默然許久,說:“要是我遇到胡大成就好了。”

梁夏教她:“你可以看到順眼的就問人家,你找老婆沒?人家要是說無也,你就可以說,那我做你老婆好嗎?”

丫頭看著梁夏,儼然蒲松齡描述的“眉目澄澄,上下睨之,意似欣屬”。梁夏知道麻煩了,起身揪著丫頭往外推,丫頭掙扎著不肯走:“你找老婆沒?”梁夏奮力將她往外推嘴裡說我都當爹了,丫頭說你騙人你看上去年輕得很。

梁夏將丫頭搡到門外。落下門鎖,這才長出一口氣。

就在梁夏和周恕淳為合同細節糾纏不休的時候,周恕淳因為課題需要,借調到昆明。位於花潭洞山口的西南生物研究所是中科院直轄單位,周恕淳去那裡萬不得已,梁夏完全能體會他離開繁華都市的痛苦心情。蘇杭是周恕淳的御用槍手,所以周恕淳把蘇杭也挾去了。號稱“動植物王國”的昆明讓蘇杭樂不可支,周恕淳卻顯出抑鬱症的初期症狀。梁夏和他的合同陷入僵局。周恕淳抑鬱下去對梁夏而言是好事,一般來說人抑鬱久了就會心態蒼老,而心態蒼老的最大特徵就是欲求減少,那時候再和他談合同沒準會有驚喜。

梁夏每週飛一次北京,他需要保持和北京野生菌客戶的關係。這些星級酒店的餐飲部部長有著千絲萬縷的人脈,隨便一個不起眼的小胖子,也許昨天剛從中南海的宴會廳後廚出來。梁夏知道名流們喜歡吃什麼,吃的時候有什麼習慣,以及吃完了以後愛往哪兒扎堆。這些資訊能帶來很多商機,梁夏每個月都能賺到外快。

他到北京會給宋般若打電話。宋般若一個人念碩士,有點度日如年。梁夏叫她出來玩的主要原因是宋般若撐場面。不過好景不長,宋般若夏天就要畢業了。

梔子開花時,棗樹又要做小粉花的夢,青蔥地彎成弧形了。駕車夜行,偶然能聽到怒江邊的嫋嫋歌聲;在車窗上跳躍的小青蟲,頭大尾小,向日葵子似的,只有半粒小麥那麼大,遍身的顏色蒼翠得可憐。

梁夏記得,宋般若和蘇杭一南一北分著已經快三年了。蘇杭博士畢業後,研究所讓他主持了遺傳學科目下分子進化研究室的工作,屬於副研究員級別。按理說蘇杭也是老闆了。可週恕淳是不會放過他的。實驗室都是自負盈虧,所以實驗室效益很重要,實驗室老闆的態度也很重要。不過既然是副研究員,那自己拿多少錢看他自己的專案情況,刨掉管理經費,實驗室日常運作開支,隨便想個名頭就能把錢揣回家。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