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天色已經很晚了,有一個一身黑衣的人潛入,問了許多關於星辰殿的佈置以及佟宸妃起居,當時我並未在意,只道是這些人行事周密事無鉅細,誰知說道最後看了我一眼就不再說話,再後來皇后就打發我走了,我心中除卻好奇,向著既揹著我,那便必然是了不得的秘密,便差人去偷聽,來人武功不弱,我的人也只聽到一句話!”陳貴妃說到這裡,頓了頓,“他說,我家主人說可以幫你,但是,只要人不要玉!”
“你的意思是,有人本就是衝著我孃親來的?”玉瀟然眉頭一皺,還有人不要玉而要人,其中必定還有其他隱情,而且此刻她已經完全相信陳貴妃了,按道理說她已經走出了老遠,大可安全離去,但卻突然折回說出這麼一段話來,想來是心中突然頓悟了。
“我早就說過,你的孃親,是個妖女!”陳貴妃冷笑道。
玉瀟然腰間軟劍“唰”地一聲抽出,無情削掉陳貴妃垂下來的一綹墨髮:“再敢出言不遜,即便你知道我娘在哪,我也會立刻殺了你!”
陳貴妃面色一頓,看了一眼目光依舊渙散的赫連明,終於收起的冷笑和鄙夷:“如果說你不是她的女兒,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玉瀟然手持長劍,心頭波濤洶湧,她知道,有些秘密,是該到解開的時候了。
“說話那人,遮了容貌變了聲音,但是他無意間說了一句話,卻暴露了他自己!”陳貴妃目光深遠,似在回想當年,而後幽幽道,“所以,星辰殿大火之中燒焦的屍體,我從來沒有認為那是佟翎歌!”
玉瀟然抓著虹爭的五指,因為用盡了力氣,而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陳貴妃良久才說道:“所以,你的孃親,應該在天行!”
“天行!”赫連成重複道,“你怎麼知道?”
陳貴妃復看向赫連成:“王爺,您深愛佟翎歌多年,難道就從未想過,佟翎歌來自哪裡嗎?”
赫連成默然,他只知她是韶瓊之後,但卻不曾過問過她來自何方,因為每次問,她都會答道,她來自天涯,他知道她不願說,她也就無從過問。
“你是說,孃親來自天行?”玉瀟然接過話來,疑惑道。
“大約是的!”陳貴妃眼中的疑惑也是一閃而過,“我派人查了近一年之久,才隱約打聽到她來自何方,但卻也不是十分確定?”
赫連成心中光芒一閃,猛然間抬首看向陳貴妃:“你是說……”
在場皆是心思玲瓏之人,赫連成還未說完,眾人皆已紛紛想到。
“不!不可能!”玉瀟然更是連連後退,雙目中滿是不可置信,而後看向陳貴妃,尖銳的聲音中帶幾分顫抖,“你胡說!”
陳貴妃幽幽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全在你們!”
赫連成亦是同樣滿臉不可置信,今日所聽的一切,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鍾懷仁看著滿臉震驚的二人,也是同樣面色陰沉下來,清冷的眉眼之中不易察覺的心疼一閃而逝,嘴唇動了動,卻最終一言不發站在身姿單薄的女子身側。
☆、第五十六回 紅塵三千苦與樂
玉瀟然看著陳貴妃的面色沉吟了良久,依舊找不到面前這個女子有任何欺騙她和利用她的理由,心口處突然有種窒息的感覺,但她依舊將接下來的話說了出來:“貴妃娘娘的意思,我孃親……是天行派來的?”
陳貴妃面色依舊:“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至於怎麼想,那是你們的事情!明兒,我們走!”她說完,便扶著有些呆傻的赫連明,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
赫連成看著主僕三人離去的方向,面色深沉如水。
御花園的眾人,因為陳貴妃三人的離去而面色各異,而後通通一言不發地各自離去。
史記:飛凰帝元年九月初三,宮變中消失已久的長安帝突然出現在皇宮,企圖刺殺飛凰帝奪回皇位,但最終被飛凰帝使計識破,帝之制誥宋婉真為護帝安危被害身亡,使得刺殺以失敗告終,後長安帝生母在千鈞一髮之際將其救下,飛凰帝遣退左右,只餘數人在其身側,與長安帝母子談判,後長安帝母子不知所蹤,至此,北牧政權徹底穩固於飛凰帝手中。
第二日,已到三日一朝的時候,飛凰帝卻遲遲未到,文武百官等到正午,方在右相鍾懷仁的疏導下各自離去。
“月兒,開開門,你如今是一國之君了,怎麼能如此耍小孩子性子!”此刻赫連成正站在星辰殿正殿門外,眉頭之上的褶皺未曾舒展,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也並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