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逃走的勇氣都沒有了。”
仇恕暗“哼”一聲,只見這五個漢子,目光之中,各各滿含驚恐之色,像是仍在被昨夜之事驚悸著。
那瘦子喘了口氣,又道:“小的一生之中,從來也沒有看到比那人再難看的面孔,當時……”哪知他話猶未了,仇恕身後,突又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了過來,此刻雖是白天,仇恕背脊之上,也不禁泛出一陣寒意。
第十五章
仇恕極其清楚地感覺到,這沉重的腳步聲,距離自己已越來越近,但是他卻仍然像一座山岩般屹立著,連動彈都沒有動禪一下,因為他確切地知道,一個人應付任何一種變化的發生,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鎮靜,艱苦的鍛練與復仇的意志,無比堅強的復仇的意志,使得他每一根神經,都像是鋼鐵一樣,若沒有足夠猛烈的打擊,休想使得他鋼鐵般的神經震盪一下。
而此刻,這突然傳來的腳步聲,對他的打擊,顯然是不夠猛烈的,起先,他雖也會感到一陣悚懍的寒意。
但是,這陣悚懍的寒意,極快地便消失了,快得連他自己都彷彿沒有感覺到,當他抬起目光,看到站在他對面,正在一面喘氣,一面說話的枯瘦漢子,雖因這陣腳步而中止了自己的話,但面上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恐懼之色,有的只是一些輕微的驚訝,因之,他知道自己身後行來的這人,並不足以令自己驚慌,因為假如一個人並沒有令世上其他任何一個人恐懼的話,那麼這個人也就更不會令仇恕驚慌了。
何況,這個人的腳步聲是那麼沉重,沉重得即使一個白痴或者半聾的人也能清楚地聽得到,當人們要想加害另一個人的時候,他們通常是不會發出如此沉重的腳步聲的。
因之當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只是緩緩地回過頭去,投以平淡的一瞥,他甚至在回過頭去之前,已能自信地猜透:“一定是方才在大殿中那兩個奇異的道人,此刻已走了出來。”
哪知——
當那枯瘦的漢子喘了一口氣後,說:“小的一生之中,從來也沒有看到比那人再難看的面孔,當時——”就在他說到“當時”兩字的時候,他倏然中止了自己的話,因為此刻他眼中,又出現了一個嚇人的景象。
但是,他面上為什麼沒有現出像他心裡一樣恐懼的面容呢?
因為他雖然看到了這景象,卻不會真的瞭解,這一來是因為。
他嚇壞了,嚇得不能瞭解,但最主要的卻是,此刻他已根本不知道什麼“恐懼”,恐懼是屬於神志的,而他的神志卻完全停止了作用,已完全地麻木了!
於是一一
這可恨的,該咀咒的麻木;便使得仇恕又下了個錯誤的判斷。
他甚至沒有去望跪在地上的另四個人,以及站在他身側的“牛三眼”一眼,也根本沒有注意這些人面上的表情。
可是,就在他方自轉過頭去的時候,他微帶笑意的眼角輕輕一瞥。
這一切事都是在極短極短的剎那之間發生的——從那枯瘦漢子的中止說話,直到仇恕此刻的迴轉頭去。
牛三眼面上的肌肉,是在恐懼而緊張的扭曲著,若不是因為仇恕的鎮靜,這滿腔義氣,滿腹自傲的市井豪雄,準會不顧一切的驚撥出聲來,但是,等到他看到仇恕轉身一瞥的時候,他立刻知道這奇異的少年的鎮靜,也是有著限度的。
仇恕目光一瞥,心頭驀地一震,轉身、錯步,唰地擰轉身軀,厲喝:“你是誰?”
暮春的陽光,尚未完全升到中天,從微偏東處斜斜地照下來,照在這雜草叢生,磚石滿地的荒野破落的院落裡。
就在這荒敗頹廢的院落裡,叢生雜草的泥地上,此刻正鬼魅般地站著一個長髮披肩,一身長袍的女子,此刻她已停下腳步,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春陽映著她的長髮,微風吹著她的袍角,她陰悽悽地笑了一下,但焦黃僵木的面目上,卻沒有絲毫笑意,“牛三眼”機伶伶連打好幾個寒噤,一直到許多年以後,他還在和別人賭咒,賭咒說這女子是剛從墳墓裡跑出來的。
仇恕倏然轉身,一聲厲喝,卻換得這女子的一聲冷笑。
他暗中一調真氣,又厲喝道:“你是誰?此來何意?”
這長髮披肩,形如鬼魅的白袍女子,目光緊緊盯在仇恕臉上,就像是亙古以來都未曾移動過一下似的,她簡短而森冷地回答:“找你!”
“找我調仇恕驚奇地重複一句,他想不出自己幾時見過這女子,也想不出自己幾時和這女子以及有關這女子的一切有過關連,這種面目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