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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蓓今日著了一件略顯素淨的水藍色長裙,身量瞧著亦是清減許多,一進門卻無精打采的往麥羽床頭坐下,神色複雜的望著麥羽,欲言又止良久,終於嘆道:“許久沒來看你,你還好吧?”
麥羽眉目間俱是心如死灰的哀涼,那有如垂垂老嫗般的凋零頹敗,突兀浮在她十七芳齡,本該如花兒一樣明豔的容顏上,越發顯得悽悽慘慘,冷冷寂寂。她緩緩往榻上躺下去,有氣無力道:“你覺得我好麼?”
肖蓓見狀沉沉嘆氣,亦有些唇亡齒寒的感傷,不覺慨然道:“我倆從小到大,一直都在一塊兒玩耍,記憶裡的那些年月,彷彿每一日都那樣天高海闊,鳥語花香,從不識人間愁苦。這樣無憂無慮長大的我們,何曾見過生離死別的事,更別提接受了。如今這般,我也真不知該怎樣來安慰你。”
麥羽只輕輕合著雙眸,肖蓓的話間或跳入她耳裡,聽得頗有些似是而非,懨懨道:“本就不是幾句安慰可以沖淡的,無妨。”
肖蓓見她心灰意懶,倒也靜默好一會兒,側目望了望窗外金風颯颯的景象,復又道:“這兩天孟葉來看你了麼?”
麥羽眉心積上一絲不耐,閉目道:“孟葉許久許久都沒有來了,並不止是這兩天,你若是來專程找孟葉,便只能是白跑這一趟了。”
肖蓓驚訝的看著她,“孟葉前些日子作為先鋒應戰南晏國去了,這才回來幾天,你竟然不知道麼?”
麥羽一臉漠然,沒好氣道:“孟葉的事情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也不感興趣。我如今自顧不暇,自是無心理會任何身外之事。”
肖蓓愁腸牽動,不覺眼泛淚光,低頭嚶嚶道:“我這些日子沒有來看你,其實是因為忙著籌辦婚事。我們兩家都覺得,這婚期再不能拖了,便將此事敲定,欲擇吉日完婚。豈知一切準備就緒,孟葉他竟忽然請纓去應戰南晏國!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分明就是要避婚!我傷心得很,整日窩在家裡哭,直到這幾日他回來,我才稍稍打起些精神。羽兒,孟葉他一直不曾對你死心,我真不知要怎麼辦才好”
麥羽本就心情煩悶,哪裡還聽得旁人在耳邊嗚嗚咽咽,不覺皺眉道:“你實在不必跟我說這些話。孟葉要怎麼想我並不能左右,但是我這裡,絕不會給他任何回應和希望,以我們多年情分,這一點你應該信我。”
麥羽言畢便閉目靜神,不再理會。肖蓓又抽泣好一會兒,方才漸漸收住眼淚,“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了。”她拭一拭眼角,轉而道:“說來,這些日子外頭風起雲湧的發生了這許多事,你當真一點都不知道?”
麥羽漠不關心的搖搖頭,“我方才已經說過了,我自顧不暇。”
肖蓓頜首表示理解,復湊上前低聲道:“佐遠山死了。”
麥羽縱然態度一直淡漠,聞言也不由怔了好一會兒,方從牙縫裡恨恨迸出四個字:“死有餘辜。”
肖蓓點一點頭,索性擠到麥羽床上,同她並肩半躺著,這才繼續道:“殺死佐遠山的是皇上的孿生弟弟,也是先帝第四子。他本是在南晏國一直任著太尉,佐遠山掌權沒幾天,他便揮師前來討伐。孟葉率軍到城外,與南晏國大軍一交戰才發現,這便是四王的調虎離山之計,這邊使大部隊拖住孟葉的大軍,自己卻帶一小股精銳兵臨城下,而那羅冰和杜克,竟是他的內應!他倆開啟城門放了南國軍隊入城,直奔曙光城而去,最終四王親手將佐遠山斬於宮中。”
麥羽靜靜聽肖蓓說完,又沉吟了許久,才開口問道:“你方才說殺死佐遠山的是誰?”
肖蓓答道:“是先帝四子,名叫安諾,也是皇上胞弟。皇上跟你提過這個人麼?”
麥羽垂下眼眸,沉思著搖頭,“提過,不過也僅僅是提過罷了,並沒有多說。”
肖蓓若有所思道:“如今便換了是他全面主持宮中事務,我估計他會擇日登基吧,畢竟,也再沒有適合的人了。”
兩人正聊著,這時晴翠推門進來,快步走到麥羽跟前,小聲道:“孟將軍來了。”
肖蓓柔和的神色頓時清冷下來,秀氣的眉間亦是不覺擰起,麥羽側目看她一眼,遂推搡道:“我們一起出去吧。”
麥羽話音還未落盡,這廂孟葉卻已踏進門來,一眼瞧見肖蓓也在,他腳步不由一滯,然而又很快坦然下來,只順口道:“肖姑娘也在啊!”
肖蓓唯恐孟葉不喜她這般懶散不整的模樣,慌忙立起身來,下床將鞋履穿繫好,才輕聲道:“是,這樣巧”
孟葉微一頜首,遂轉向麥羽,關切道:“最近有些事情,沒能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