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是不知這謝承恩為何而來。姜成翼正暗自奇怪,陳起已是應聲道:“請謝大人進來吧。”
北漠議和使謝承恩從外面進來,同時帶來了一個讓陳起與姜成翼都很意外的訊息。江北軍元帥衛興要求原駐紮在泰興城西的江北軍待遇同泰興守軍一般,先入泰興城,經由泰興城南門出泰興進而渡江南下。
泰興和約中已明確寫出泰興城隸屬北漠,也對江北軍的去留有所規定,那便是要渡江南下,可是卻沒規定江北軍是直接渡江南下,還是要在泰興城裡轉上一圈再南渡,於是歧義產生了,衛興便提出要求來了。別說謝承恩犯糊塗,就是陳起聽到了一時也有些不明白。
衛興這是做得什麼打算?
謝承恩說道:“衛興說是因江北軍是為了泰興才出的烏蘭山,為此八萬大軍折損過半,現如今要南渡了,說什麼也要讓這些將士進一次泰興城再走。”
陳起沉默不語,似在思量什麼。姜成翼看一眼陳起,奇道:“泰興城內的守軍已南渡了大半,只留了幾千人在城中維持治安。他江北軍現在不足三萬,就是進了泰興城又能如何?難不成還敢據城困守?那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
陳起抬眼看向謝承恩,問道:“謝大人如何看?”
謝承恩面現難色,猶豫了下又說道:“現在和約雖已簽訂,但下官覺得江北軍一日未南渡,和約便可能會有變數,依下官的意思,不如……”
“不如就先依了他們,讓他們進了泰興城便是,也好早日完成議和。”陳起笑了,謝承恩的心思他很清楚,身為議和使自然是萬事以議和為先。
謝承恩見陳起窺破自己心思,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又說道:“下官不懂軍事,也猜不透這衛興到底是何意圖,還是請陳帥定奪吧。”
陳起雖然手掌國中大半軍權,但為人處事卻是極為低調,與那些文官交往更是客氣,聽謝承恩如此說,便笑道:“謝大人過謙了。皇上命我等軍人前來泰興,不過是防備著和談不成驟生變故。這議和之事皇上既然交與了謝大人,謝大人便宜行事就可,”
陳起雖是這樣說,謝承恩卻不敢真越過他這個徵南大元帥去獨斷專行,忙又和陳起客氣了一番,見他並不似在故意作態,便起身告辭說這就去轉告南夏議和人員,允許江北軍經泰興城而南渡。
陳起卻又叫住謝承恩,笑了笑說道:“和談既成,我等留在城內也無甚用處,這兩日便要撤出泰興前往周志忍大營,改日再同大軍一起進城。”
此話一出謝承恩不覺微怔,不過他既能成為北漠的議和使,也是個極聰明的人,片刻之間已是明白了陳起的意思,當下便說道:“也好,待過得幾日下官全面接管了泰興城,必放禮炮迎陳帥入城!”
陳起笑著將謝承恩送到門口,又命姜成翼替自己送他出去。過了片刻姜成翼送了謝承恩後回來,這才向陳起問出心中疑惑:“元帥怕衛興進城是為咱們而來的?”
陳起面容平靜目光沉穩,淡淡答道:“常鈺青、崔衍與你我俱在城中,雖都是暗中進城,卻難瞞有心人的耳目。”陳起說到這裡不覺停了一下,神情微怔,卻又極快地回過神來,繼續說道:“大軍雖在泰興附近卻離城百里,萬一衛興江北軍進城後陡然發難,就我們這些人怕是無法應對。所以……不得不防。”
七月二十八,陳起、姜成翼並常鈺青、崔衍等北漠將領暗中出泰興城赴周志忍大營,同一日,北漠議和使謝承恩同意南夏江北軍轉經泰興城南渡。
周志忍大營離泰興不過百里,陳起等人不到晌午就到了大營外,只見軍營之中紀律嚴明、軍容嚴整、防衛森嚴,不時還有身穿禁衛軍服色的軍士進出營門。陳起看得心中一動,一旁姜成翼已是小聲問道:“元帥,禁衛軍的人怎麼也來了?”
陳起並未回答,而是在營門外下馬等候,命人前去通報周志忍。崔衍不耐等候,忍不住出聲說道:“元帥還叫人通報什麼,那營門衛官我就認識,直接去叫他開門便是。”說著就要上前去找那守門的衛官,剛一邁步卻被身側的常鈺青拉住了。崔衍看看沉默不語的陳起,又看一眼嘴角含笑的常鈺青,雖是不明所以,卻是老實地停下了腳步。
片刻之後營門開啟,周志忍手下副將快步從營內迎了出來,一面將陳起一行人迎入營中,一面在陳起身側低聲說道:“皇上來了,周將軍正在大帳之中伴駕。”
陳起心中雖早已預料到此處,不過面上卻仍是驚訝道:“皇上怎地來了?”
後面的常鈺青突然發出一聲輕輕的嗤笑聲,惹得旁邊幾人都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