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噥一句,又問:“我怎麼覺得他今天情緒有些低落,發生什麼了?”
顧爾清搖搖頭,自知有的話不能多說,更何況是自己的猜測。
那晚送艾榆回來後,他就變得有些消沉,眸子裡有種無法參透的落寞。以前老喜歡纏著她說東說西,這段時間倒是消停了不少。顧爾清覺得他的低落和那個名叫“艾榆”的女人有關,但又覺得不該過問對方的私事。
安尚惠這才發現聶伯庭跟在身後,轉過身去,只見他滿懷心事的模樣,蹙眉道:“一個人在後面磨磨嘰嘰做什麼?”
聶伯庭抬眼,黑眸裡倒影出母上大人不悅的神色,臉上才出現了笑容,“看看你婀娜多姿的背影。”
安尚惠被逗樂了,“難得我兒這麼有孝心,總算主動提出一次陪我賞花。”
聶伯庭忽然有些愧疚感,暗自在心裡嘟噥:若不拉上你,顧爾清未必能跟我單獨出來。
安尚惠其實早就洞悉出了他的心思,不著痕跡地把顧爾清推到他身邊,又笑著說:“兒子兒媳一起陪我,難得的天倫之樂啊。”
陽關透過密密叢叢的花團一縷縷地撒在嫩綠的草坪上,聶伯庭看顧爾清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她的側臉在陽光中多了幾分明豔。
安尚惠笑著看向顧爾清,她的嘴角帶笑,神色淡然,但精緻的五官卻讓她想到了一個人,又說:“爾清,你應該像你媽媽那樣…”
時隔多年,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耳邊提及媽媽的事,顧爾清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問:“您…認識我媽?”
“談不上認識,只是見過幾面而已。”安尚惠看了一眼顧爾清,她瞪大的眼睛充滿好奇,“你媽媽當時在社交圈上很活躍,所以在聚會上見過幾次。”
“哦…”
聽出她的語氣裡有些失望,安尚惠又繼續開口:“是個很開朗大方的人,巧言善辯,當時在圈子是個數一數二的美人,年輕時我還嫉妒過她呢。”
顧爾清淡淡一笑,“是嗎?”
安尚惠點點頭,“你想想啊,人長得漂亮不算,又很有能力,追求者還那麼多,怎麼會讓人不嫉妒呢?”
顧爾清對段佩琳的記憶其實已經早已模糊,她離開時她還太小,大多數的細節都是外公後來告訴她的。外公總是摸著她的頭說,你頭頂的旋和你媽的位置一樣,難怪這麼倔;他說,你的小指和你媽一樣,有些往外撇;他還很納悶地說,你媽有一對小酒窩,笑起來甜甜的,怎麼沒遺傳給你呢?
聶伯庭見顧爾清的神色有些黯然,怕她想起逝去的親人難過,連忙打岔道:“你不是自詡年輕時是個大美人麼?怎麼我現在感到一股濃濃的羨慕?”
安尚惠瞪聶伯庭一眼,並不理會他的話,看著顧爾清,語重心長地說:“你該多笑笑的,你的笑容那麼好看,不然多可惜。”
顧爾清咬咬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尚惠也沒在這個話題上深入,又往前走了一段,遇到了幾個熟人,就扔下兒子兒媳,和朋友到一邊聊天去了。
聶伯庭見安尚惠走遠,視線又回到顧爾清臉上,她的臉沉靜在斑駁的陰影中,帶著些許神秘。
“想起你父母了?”
顧爾清抬首,恰好看到他眼底的青色,他的神態中有些無法掩飾的疲憊。這兩個星期來,總會聽到他不由自主的嘆息聲,顧爾清想,他應該是有煩心事了。
“沒有。”
他似乎不太相信,仍舊定定地看著她。
“聶伯庭,你的童年快樂麼?”
他遲疑了一下,又點點頭,“你不是說我的人生順風順水麼?”又忽然想到了什麼,撇撇嘴:“除了我養的兩條小狗相繼死去這件事吧。”
她臉上的笑容不明顯,但卻是在笑沒錯。
“那你呢?”
“你願意聽?”
“當然。”
顧爾清把眸光落在腳邊的一撮小黃花,語速很慢,“與我相比,外公遭受的打擊要大很多。畢竟那時我才八歲,不太清楚死亡的定義。不是說人間的三痛之一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嗎?況且,我外公那麼疼我媽。”她自顧自地說著:“我還記得小時候外公還對我說,他能在我身上看到我媽的影子,但又覺得我和她不像。”
“哪裡不像了?”
“性格不像。他說我媽特別活潑好動,嘴巴又甜,很討人喜歡。而我卻比較內向,話也不多。”
“是像你爸麼?”
顧爾清搖搖頭,“他說我也不像,我爸雖然比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