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肖芳從哪裡聞訊而來,當眾人的面就把艾榆罵得狗血淋頭,一文不值。
聶伯庭越想越擔憂,對艾榆來說,鄒家是她最不該出現的地方,特別是在這種公開的場合,若是碰到了肖芳,她的到來無異於自取其辱。
“你該死的怎麼會在這裡?”聶伯庭見到艾榆的身影隱沒在暗夜中,忍不住怒從口出,“還被肖伯母侮辱得不夠麼?”
艾榆見他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張俊臉烏雲密佈,知道他是動怒了,只是回以一抹無力的淺笑,眼裡卻流露出巨大的悲傷,“原來你還會為我著想。”
聶伯庭沒有回答,而是掏出手機,不容置喙地說:“我讓人過來先送你回去,你不能待在這裡。”
“我不回去。”她放大了聲音,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還想讓肖伯母給你難堪麼?”一直以來,他都告誡艾榆,儘量離肖芳遠一點,這個對人和善的鄒家女主人只要見了她總是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可怕。
艾榆抬頭看著他的臉,自嘲:“現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是鄒正川和曾經的女秘書偷情生下的私生女,我還有什麼可難堪的?”
“艾榆。”聶伯庭的臉色更嚴厲了,他討厭她的自暴自棄。
“肖芳接受不了我是應該的,她給不給我難堪我也不在乎。三年前的那次派對,我的人生就被她全毀了。”她說著說著,情緒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我以前沒來有想過要踏進他們鄒家半步,都是鄒正天說想要補償我,都是因為他所謂的補償,才打破了我原本生活的平靜。”
“既然這樣,那你今天來這裡做什麼?肖伯母看見你又得鬧得雞犬不寧。”他知道艾榆之前總在為鄒家的事情悶悶不樂,在無數個夜裡,他不知為她拭去了多少淚。可是她的悲傷在今天卻到達了另一個極致,聶伯庭實在不知道,是什麼讓她的眼睛變得突然這麼絕望。
艾榆揪緊聶伯庭胸前的布料,聲音顫抖著:“伯庭,你說我的人生怎麼這麼可笑?我媽一個人千辛萬苦地把我拉扯大,她還沒看到我幸福就撒手走了。我一直幻想的親身父親出現了,可是他卻沒有勇氣當著眾人的面承認我的身份,只能讓我做他的乾女兒。我以為以後的日子不會再那麼辛苦了,可是我規劃好的人生全在三年前那次派對上被打碎了。我不得不忍受別人的非議,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私生女的事實,我也是我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也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為什麼就沒人理解我呢?為什麼什麼都對我那麼難呢?”
她的淚水很快地就浸溼了聶伯庭的外套,留下大灘水漬,“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沒有和鄒正川相認該有多好,如果我不是他的私生女該有多好,你們家可能就不會那麼反對我們在一起了。”
“你到底怎麼了?”聶伯庭扶住她的肩,被她的話弄得雲裡霧裡。
艾榆自顧自地小聲說著:“那樣的話,你就不會結婚,就不可能遇到顧爾清了,就不可能對她…”她用含著淚水的大眼望著他,神色痛苦極了,喃喃說道:“我不是鄒正川的私生女就好了,哪怕像顧爾清一樣,是鄒家的養女也會讓我覺得幸運很多,可偏偏…”
聶伯庭看她快要崩潰,猛地把她拉進懷中,這個陪伴他三年的女人,與倔強冷酷的顧爾清不同,她是易碎的瓷娃娃,一直都需要他的精心呵護。
艾榆軟綿綿地趴在他胸口,“你這幾天一直不接我的電話,我想或許今天可以在這裡見到你才來的。”
聶伯庭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安慰一隻受傷的貓咪,微微嘆了口氣,“有些事情我需要想清楚。”
“那結果呢?”她退出他的懷抱,迫不及待地問。
“艾榆,我不知道。”聶伯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回答。
他的眼神裡多了幾分不同以往的嚴肅,艾榆霎時感到胸口一涼,木訥地看著他:“是因為顧爾清對不對?”
聶伯庭停頓了一下,不知怎麼回答。
“你在婚前不是說過你不會對她動情的嗎?可你怎麼就…”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斜長的影子,她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伯庭,顧爾清她不愛你。你不是說過,只是一廂情願的感情,永遠存在風險,無法按預計完成。顧爾清這個女人太冷了,你捂不熱她的。”
艾榆其實在晚餐後就悄悄進場了,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聶伯庭和顧爾清的互動。如果說聶伯庭討好顧爾清的表現如同一團烈火,那麼顧爾清給他的回應就是一場足以撲滅萬丈火焰的傾盆大雨。艾榆不明白,向來高傲自大又不可一世的聶伯庭,在顧爾清的面前竟會是這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