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類和‘使徒’卻是不同的生物……不,應該是不同的存在。彼此的力量,有著無法以人種來填補的絕對性差距。很難將兩者作為同一的東西來看待……”
女人從事實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反駁的要點。
可是,她卻得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
“對,您說得的確沒錯。所以我們才主張建立‘明確的關係’。”
“咦?”
面對大吃一驚的女人,薩拉卡埃爾依然以平靜的口吻詢問道:
“我先問您一個問題……至今為止的世界狀態,跟剛才我所說的狀態,有什麼不一樣呢?”
“您這麼問我也沒辦法……啊!”
女人馬上醒悟過來了。
“對,那就是我所陳述的狀況本身啊。正因為彼此的力量有著絕對性差距,所以人類才會單方面被啃食,‘存在之力’也一直受到我們的利用。由於沒有正在受虐的自覺,恐怕其性質反而比人類之間的虐待行為更為惡劣吧。”
“那、那麼說……”
面對終於理解過來的女人,薩拉卡埃爾露出了笑容。那並不是單純感情上的產物,而是迎接透過道理領悟了自己的正確性的人——也就是面向自身的理解者的笑容。
“對,我們是要告訴、轉達給在毫無自覺的狀況下受虐的人類,告訴他們‘我們就在這裡’。然後,在建立了‘明確的關係’的時候,兩者就——”
“不……”他作出了訂正。
“人類就會對自己的存在方式重新加以認識,從而能夠找到改善現狀的入口。”
從不斷下降的電梯外面射進來的照明燈,映照在他那“理性的聖人”般的身影上,在女人看來就好像突然出現在他背後的佛光一樣。對他的話語感到的迷惑,也已經完全冰釋了。那並不是什麼恐嚇和虛偽,他實際上是比任何人都更正確地認識到了人類遭受的不公平,同時也對此抱有很大的憂心。
“我在歐洲也看到過許許多多的人類活動。羅馬留下了偉大歷史,最後遭到了驅逐;一時間威勢震天的匈奴族和韃靼人也一去不復返;基督教系的各國和伊斯蘭帝國互相沖突和交混,結果雙方都得到了展;宗教開始了改革,市民以革命挑戰王權,在殖民地之中也開始出現獨立的國家;就連長期承受著悲劇性侵略的非洲奴隸,也透過外部因素而獲得了名義上的自由。”
薩拉卡埃爾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出了自身的結論。
“我非常信任人類。即使在面對比至今為止更難忍受的、跟‘使徒’之間的隔閡,他們也一定能夠實現新的突破,也相信那樣的角色關係才是這兩個種族的最妥善關係。所以,我就希望能為雙方開拓出為此而必須的道路。”
彷彿象徵著他的話似的,電梯隨著一陣緩鈍的震動停了下來,新的道路敞開在女人的面前——那正是由“徵遼之睟”薩拉卡埃爾親手展現出來的道路。
但是,女人雖然理解了他的正確性,可是關於由此而帶來的可怕結果——恐怕那就是任何人都無法選擇跟他一樣道路的理由——的疑問,她還是不得不說出來:
“可是,要展到那個地步的話,不就會出現跟以前無法相比的動盪——”
由於對自己想用語言來美化的想法感到羞恥,她重新訂正道:
“不是會生大規模的屠殺和戰爭嗎?”
對於她的這個預測,薩拉卡埃爾當然也有所考慮。他率直地承認了這一點,點頭說道:
“一定會生吧,毫無疑問。我也作為這個過程的開端,已經殺了不少人。從今以後,恐怕會殺掉更多的人吧。不僅是這樣,到我們'革正團'要正式著手構築‘明確的關係’的時候,不僅僅是火霧戰士……恐怕……不,毫無疑問,我們的同胞也同樣會作出空前絕後的拒絕反應吧。”
說完,他又繼續往前邁步。
周圍看不到任何可供換乘的電梯或者樓梯,看來這裡就是終點了。光是踩上去就知道厚度驚人的鐵板,正在一種斷續性的緩慢震動中微微顫。噪音雖然比剛才來得更接近,但是依然聽不見作業者的聲音。
一個完全沒有被這些聲音打亂的堅決聲音,傳進了女人的耳中。
“可是,如果因為有困難就放棄的話,那麼我們就連一步都無法前進。跟至今為止一樣,啃食和被啃食的單純關係,將會在只有人類不知道的世界中永遠持續下去。”
他停下了腳步,轉身說道: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讓人類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