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蔚贍有法,長大了不得了,怎的他也在中都?”
“日前中都工部郎中一職缺空,聽說得禮部尚書趙瑁舉薦,提拔他補了這個空缺。”
李叔荊說完,蘇伯衡面露惋惜之色,卻是不再說什麼了。工部郎中是五品官員,像李叔荊這樣的翰林學士也不過才五品,文官和武官不同,大都要熬資歷,按說周庭年紀輕輕便升到五品,是想都不敢想的殊榮。
但是這個工部郎中,任職的地方又是中都,就很耐人尋味了。之前因為皇后諡號之事,洪武帝囑咐過趙瑁要栽培周庭,人家果然很“上心”,這麼快就舉薦了他。不過工部居六部之末,掌管的是營造修葺的事情,跟文采八竿子打不在一起,讓周庭這麼個文人在工部混,本就是大大的不對口,再加上中都六部就是個擺設,要麼是年邁養老,要麼是犯了錯失寵之人待的地方,周庭年紀輕輕在這裡待著,只要過個一兩年,皇上忘了這人,這一呆還不知道要多久,完全是蹉跎歲月。 “耆老,”朱椿走上前去,攙住老者道:“冒昧來訪,實在是聽聞此處哭聲哀切,我等讀書人奉孔孟聖賢,實不能坐視不理。”
“多謝公子關心,”老者上下打量了朱椿一番,道:“其實也沒甚大事,今日是老妻的忌辰,恰逢小孫大病不起,眼看就要不行了,故全家人有些傷心罷了。”
朱椿環視了一下屋內,此家擺設雖不似大戶富麗堂皇,卻也應有俱有,甚至還有青花瓷瓶等物,這樣的家庭,小孫得病,難道傾全家之力,也治不了嗎?
朱椿道:“敢問你家小孫是得了何種不治之症?”
老者嘆了一聲:“總之是治不了了,公子就莫要問了。”
老者這麼一說,三人疑心更甚。夏子凌上前一步問到:“老人家,我出身醫藥世家,懂些醫理,可否讓我看看你家小孫?”
“多謝公子,小孫已是藥石罔顧,不勞費心了。”
“……”夏子凌很是無語,一般老人多疼愛孫子,只要有一線機會,也不應放棄,這個當爺爺的,怎麼反而諱疾忌醫呢?
此時,一個年輕婦人猶豫地站起身來說到:“爹,要不……”老者顧忌良多,當媽的卻不可能放著兒子去死,想來這婦人便是那小孩的娘吧。
但婦人剛開口,就被剛才開門的中年男人打斷了,“蕙娘,你不要再說了,誰也救不了我們!”
“……”此事真有這麼棘手?連看看都不行?
眾人僵持了幾秒,朱椿開口道:“子凌,既然人家多有不便,這樣吧,你把身上的銀兩給他們留下,我們告辭便是。”
……子凌?這是什麼稱呼?朱椿的叫法讓夏子凌愣了一愣,現代人倒是經常這麼去掉姓氏表示親暱,但是古人貌似不時新這樣叫吧?不過此時不是糾結稱呼的時候,夏子凌聞言即刻從懷中摸出錢袋,就要遞上前去。
不想,老者卻拒絕了。“多謝公子關心,我們家不缺錢。”
這麼一聽,夏子凌更覺得蹊蹺了,這戶人家遮遮掩掩,明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於是,他開口問到:“老人家可是有什麼顧忌,我只看看你家孫兒便走,不過問別的事情。小孩病症,無非是風寒、出疹之類,並不難治,恐怕之前是庸醫誤診,讓我再看一看,又有何妨。”
那中年男子還要制止,年輕婦人卻衝上前來拉著夏子凌就要進屋。邊走嘴裡邊說到:“我不管你這個狠心的爹怎麼想,總之有一線希望我也不會放棄!”
中年男子又急又怒,頓時紅了眼要衝上來,老者卻嘆了口氣,伸手附在兒子手上,道:“算了,由她去吧,蕙娘也不好受。”
夏子凌進了裡屋,只見床榻上躺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骨瘦如柴,果然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男孩面部和露在外面的手上都有不少紅色的瘡,有的已經破損流膿,看來是病了很久了。
夏子凌把了把脈,這孩子其實只是得了病風,也就是現代的蕁麻疹,雖然不好治,但是吃些藥緩解緩解,也不至於要命。
“夫人,令郎得的不過是病風瘙癢之症,《千金方》有記載,以枳實、菊花、蛇床子、防風等尋常藥物治之,就算不能痊癒,也可以剋制,不至於成了如今大風之兆,何以拖到如此?”
中年男子一聽,紅著眼衝上來吼到:“和之前大夫說的一樣,明知沒救,你非要折騰,這回好了,你滿意了吧?!”
蕙娘一聽,眼淚便下來了:“你狠心,好吧,反正青兒去了,我也不活了,我可不怕,今天我就要把一切說清楚了!”
“蕙娘,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