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自己就算在校運會上也從未跑得這麼快過。
“關門!”身體才半進車廂,獵人就用更為尖銳的車啟動聲對我下達命令。
不知哪扇窗沒關好,呼嘯的冷風徑自灌進車廂。而我則像一隻螳螂般用力弓起身子。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再停車時,我身處於一片廣闊野地,不遠處的建築物看樣子是個廢棄廠房。
緊跟而來的,是落在腳邊土地的兩聲沉悶槍響。
“我不喜歡耍小聰明的小孩,最好不要再惹我生氣了。”他用槍頂著我下巴,另一隻手靈巧地從我口袋裡取出那支唇彩,當著我的面丟到地上用腳碾了個粉碎,“你以為自己在拍電影?利用口紅寫上幾句求救的話就真能脫離苦海吉祥如意?”
難道剛才小賣部裡有他同夥?可一路上沒看見有人跟他報告。還是我做那些動作時被他眼尖看到了?!可我確定當時明明身體掩藏在貨物後面啊……
正在胡思亂想,他粗暴抓起我的左手,反方向一拽,使我的五個手指正對著自己的眼珠。
我看了眼真相後痛苦閉眼,唇彩的亮色液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得手指上全是,難怪他會注意。
肯定是我之前寫字的時候沒留神,唇彩潑了出來。
突然又覺得自己寫的“SOS”確實很傻,先不說因為自己洗劫了那個小賣部,老闆和顧客早已對我恨之入骨,當我是獵人的同夥,根本不會想到這句話留下的意思。何況就算他們好心幫忙報了警,也根本不知道具體的狀況,該如何對警察講呢?現在我身處荒郊野地,剛才一路上根本沒遇到任何攔截關卡,防身武術是半點不會——面對槍,就算會武術估計也不頂用。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汙損的花(5)
如今現實是:別說逃跑,連保命都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恨意迸發為淚水在我眼眶打轉。獵人卻轉向他的桑塔納3000,倚著車門抽菸。
“你究竟想做什麼?!”我大聲哭喊,對方眉都沒抬。
此刻上空無月無星辰,只有這輛車的車燈在北風呼嘯的野地裡光亮孤寂,他吐出的煙像白色的旋渦。
“我想最後賭一次。”一支菸後,當我精疲力竭時,他走到我身邊道。
我驚恐地看著他。
“這一年我殺了七個人,七個該死的人。我處理的現場沒有任何破綻,警察也治不了我。但我現在有點活膩了,懂嗎?”
我搖頭,他一把抓過我的衣領,“總之,小女孩,你是我挑選的最後玩伴。”
怎麼賭?還沒等我問出口,他鬆手,“遊戲要慢慢玩才盡興,現在你去燒飯給我吃。”
我擦乾眼淚,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
他一屁股坐到草上,指了指,“瞧見那個廠房沒,右手第二間沒鎖,你一推就開了。裡面有水和炊具。晚上我們吃完飯也睡那裡。”說到這他詭異地停頓了下,“如果你不想跟我睡在一起也行,可以選擇睡露天。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最近幾天晚上氣溫可都在零度以下,何況這荒郊野地我也不敢保證就沒毒蛇刺蝟什麼的,就好像不知道你現在腳下有沒有……”
我被嚇得跳起來,“啊!在哪兒?!”
“很難說。”獵人表情嘲弄。
我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使勁跺腳,朝他剛才指的方向走去。
往煮好水的鍋裡倒泡麵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妹妹橙子。
她現在在幹嗎呢?發呆,繼續哭,還是睡著了?
後來又想:她會不會恨我?餓不餓?地下室又冷又沒吃的。
橙子如果學電影——背靠著牆咬牙使勁磨捆綁她的繩子,沒準就真被她弄開了。但她也逃不出地下室(對她而言應該稱作可怕的“密室”吧)。何況以橙子的個性她根本不會這樣做。
現在妹妹一定準備了好多認錯的話,在等我氣消了放她出來。我的情形卻是自身難保,唉!
想完才發現自己沒將醬料包撕開就丟沸水裡了。
我慌亂回頭,這間廢棄的廠房宿舍到處都是灰塵,破銅爛鐵和黴變的小盒子全堆在門的犄角(剛才推門時,撲面而來的那股噁心的氣味到現在還揮之不去)。頭頂的電線上還貼著黑膠布,不知是不是年代過於久遠,現在膠布整個像螺母滑到最低處,銅絲暴露在外。醜陋的電燈泡倒是精神得很,光線刺眼而昏黃。面前的這套炊具卻挺乾淨,猜想那個綁架我的男人以前就來過這,可能還住過一段時間。(他的老巢?)
我躡手躡腳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