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都有記載,不是哀掌事想賴就能賴的!”
呂芳素聽得有些不耐煩,一擺手止住兩人的爭吵,“你說的那些藥材,都是作什麼的?”
“啟稟太后,紫蘇、黃芩、桑寄生以及砂仁這幾味藥,都是用於安胎。”
哀萃芳的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
然而更震驚的是呂芳素,靜了好半天,才緩緩地扭頭,看向站在自己右側的老邁女官——忽然之間,臨行前白朮的話輕輕地響在耳畔 ,“小心身邊人。”
身邊人,身邊人
“你”
剛吐出一個字,哀萃芳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主子,老奴對主子一片赤誠,從不敢有二心。主子莫要聽信奸人調唆,冤枉了奴婢啊!”
施豔春的事,猶在眼前。呂芳素深吸了一口氣,陰沉著臉,示意她先起來。
眼下最關鍵的是攘外,至於身邊的事呂芳素眯起眼,眼底顯出一絲陰鷙。
“商掌事你說,還有何人從司藥房拿過這幾味藥?”
商錦屏低著頭,用餘光瞥了哀萃芳一眼,也不多做糾纏,拱手道:“除此之外,老奴查到都是扶雪苑的一些夫人和嬪女,因記載少略,並未載明是具體何人。”
事情已經如此明朗,是扶雪苑的人勾結司藥房醫女,隱瞞實情,偷盜藥料。而商錦屏則是盡忠職守、果斷揭露私弊的人。呂芳素豎起眉,視線狠厲地一一掃過跪在地上的十五位醫女,“說,究竟是誰來要過那幾種藥材,你們又曾提供給誰了?”
幾位醫女嚇得不輕,互相挨著,卻都低著頭不發一語。
呂芳素見狀,心裡的怒火騰地一下就起來了,狠狠一拍椅搭,正暖著的茶盞被掃落在地,啪的一聲,熱水和瓷片四散飛濺。
“宮中醫女百人,獨召你們幾個隨行,是哀家對你們的信任和恩賞!現如今你們中間卻出現了倒行逆施、大逆不道的人。有人出面指認或者當事人自己站出來,其他人則可脫罪,倘若不然,爾等一併連坐,凌遲處死。還不趕緊給哀家從實招來!”
一道斷魂符,貼在十五位醫女的身上。
眾女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緊張和惶恐。就在這時,其中的一個醫女哆哆嗦嗦地爬出來,泣不成聲地道:“請太后饒命,奴婢等不想死啊!”
死一個,總比跟著一起死強。
略顯圓潤的醫女,宮裙外面罩著一件雪白色的袍子,伏在地上的模樣,有些可笑。呂芳素的視線從她的頭頂掃過去,陰沉地道:“不想死的話,就給哀家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奴奴婢知道是扶雪苑的黎夫人曾經讓人來拿過那幾味藥材!”
無論誰死,都好過自己死。略顯壯碩的醫女說罷,回頭指向與自己共事的一個姐妹,“是她,奴婢看見就是她將藥包交給黎夫人身邊侍婢的!”
黎紅薇看見梧桐被揪出來的一刻,心都涼了。
這時,呂芳素面色陰沉似水,轉眸,朝著哀萃芳遞過去一個眼色,哀萃芳即刻會意地讓醫署裡的御醫過去給黎紅薇把脈。
就在眾人屏息靜待時,御醫終於將搭在黎紅薇手腕上的兩指拿開,輕拈著鬍鬚,卻有些犯難地搖了搖頭。
第八章 迷迭香(大結局)(39)
“啟稟太后,黎夫人這脈象,並非喜脈。”
不是喜脈
出乎意料的話,讓在場諸人大感失望,甚至連呂芳素都有些鬧不明白。捉賊拿贓,如今已經發展到群情激奮的地步。不管是哪位夫人,不管是不是龍種,只要從醫官的嘴裡證實那兩個字的存在,血液裡一直叫囂的衝動才能即刻得到滿足。
然而,就在裡黎紅薇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商錦屏的臉上忽然展開一抹笑,對著那名醫官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低聲說了一句話。
醫官張了張嘴,面露愕然。
“太后,請容老臣再一次號脈。”
呂芳素不耐煩地擺擺手,算是准奏了。醫官得令,又踱步回到了黎紅薇面前,再次伸出手,然而這一次卻是朝著黎紅薇身側的一個婢女。兩指翻轉,陡然捉住了她的手腕。
紙,是包不住火的。
在黎紅薇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醫官已經清楚地掌握了靈犀的脈象,轉過身,果斷地朝著寶椅上的呂芳素拱起手,高聲道:“啟稟太后,這位姑娘的脈象,正是喜脈。”
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場的人一片喧譁,被捉到手腕的宮婢臉色煞白,跪倒在地,“太后,奴奴婢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