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見了麼?這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異兆,竟然就在哀家的眼皮底下發生,難道不是上天對哀家的警示麼!‘妖邪作祟,為禍社稷’這八個字,簡直就像是一道火焰直接烙在了哀家的心頭上。倘若哀家置之不理,如何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如何對得起皇上!”
“太后息怒。”
眾臣再一次叩首,呼聲震天。呂芳素深重地吐出一聲嘆息,片刻,將目光轉向一直閉目的住持,“不知道大師對此事,有何高見?”
第八章 迷迭香(大結局)(37)
福應禪院的主持在這時睜開眼睛,雙目深陷,鬍鬚已然花白,對著念珠道了一句佛語,蹣跚起身,躬身道:“回稟太后,依老衲所卜算的卦象顯示,那一直作祟的妖邪力量,不僅以實體存在於這玲瓏山,更是以靈識的方式尚在孕育中。”
呂芳素不解地皺眉,“何為靈識?”
“乃是嬰靈之力。”
呂芳素怔了一下,隨即,面色一沉,“大師的意思莫非是”
女眷之中,正有人懷有身孕?!
主持捋了捋鬍鬚,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神情,緩緩地道:“若是老衲卜算沒錯,那妖邪正是某個女眷腹中孕育的胎兒!”
一語落,宛若平地驚雷。
尤其在兩側的妃嬪和女官之間掀起無數波濤。
南側的丹陛下,沈芸瑛的臉色在一剎那變得慘白,腳步虛浮,險些要摔倒。身旁的成海棠伸手扶了她一把,輕聲詢問,沈芸瑛搖了搖頭,咬著唇,眼底含著點點淚光。
呂芳素也似很震驚,沉默了好半晌,驚疑莫定地問道:“大師是說,楊氏子孫”
“據老衲所算,那妖邪只是佔了楊氏的身份,卻並非真正的皇室血脈。倘若任其生長,不僅邪力日隆,恐怕還會累及江山社稷。需及早清理才是”
前朝卜算吉凶而引發的禍端很多,幾樁聳人聽聞的血案,歷歷在目。然而皇家的人對這些一貫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尤其這一次牽扯到了皇室血脈的純正、江山社稷之福禍。捕風捉影就很可怕,更何況,還是福應禪院德高望重的住持大師所卜算出的卦象!
呂芳素眯起眼,臉上一時間陰晴莫定。這時,哀萃芳彎著腰,用不輕不重的聲音道:“太后,住持大師說得不錯。此次事關國祚,不能因為您心存憐憫,而放過奸邪之人啊!”
在這樣的氛圍裡,捉拿妖孽,似乎已經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沒人在乎是否在怪力亂神。
呂芳素靜默了一瞬,頃刻,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斷然抬手道:“來人啊,去傳喚醫署醫官和司藥房的醫女前來!”
宮裡的夫人和嬪女,哪一個不曾在司藥房裡培植一兩個親信?一提起醫女,在場的好些女眷,臉色都變了。不多時,待宮正司的人將一隊身著白袍的醫官和宮人帶上來,很多事情,都無法繼續隱瞞。
司藥房,隸屬於尚食局。
當商錦屏領著下屬醫女站在殿前的一刻,斂身行過禮,抬起頭,首先朝著寶座一側的哀萃芳,露出一抹微笑。
“商掌事,住持大師的話,你也聽得很清楚。現在哀家想知道,隨行出宮的這些個夫人和嬪女裡頭,到底有沒有人正懷有身孕?”
商錦屏再次斂身,“啟稟太后,老奴率領醫女十五人,無一人有上報。然,這幾日老奴翻閱出診記錄,卻發現了幾件不同尋常的情況。”
呂芳素聞言,一挑眉:“你且說來。”
“老奴發現,剛來山上的幾日,宮妃倒是有很多次召醫女去號脈,然而自從那場風雨過後,總來請診的宮人反而不來了。然後就是藥材這邊,老奴昨日查了一下備品,竟然發現裝備的藥料中,忽然增加了很多紫蘇、黃芩和桑寄生。”
尚食局的宮婢被哀萃芳的人折騰得很慘,連日使喚,捱罵、受氣,無一時清閒。商錦屏說罷,有目光直視著哀萃芳,道:“其中的幾味,老奴記得很清楚,哀掌事就曾專門遣人來拿過。”
呂芳素正琢磨著商錦屏的話,冷不防她這樣說,不禁側目,“有這回事?”
第八章 迷迭香(大結局)(38)
哀萃芳也是一愣,她根本就不知道商錦屏口中提到的“紫蘇、黃芩”都是一些什麼,更未曾讓宮人去拿過什麼藥,當即怒道:“在太后跟前,商掌事怎敢如此信口雌黃!老奴若得了病症,自會去醫署請診,去你司藥房做什麼?”
商錦屏冷笑了一聲,“哀掌事自然是瞧不上小小的司藥房,然而藥品的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