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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丫丫垂頭對他笑了一下,露生則是強行抽出了手,轉過身抬起他的一條腿,要把他的血襪子扒下來。一邊扒,露生一邊又背對著他說道:“嗯,你是我倆的小寶貝。你成天欺負丫丫,沒事就對著我撒潑打滾,我倆還得哄著你、陪著你——別亂動,襪子都和傷口粘到一起了!”

天黑之後,炮戰漸漸進入了尾聲。

這炮戰談不上任何戰術,純粹只是對著轟。誰的炮好,誰的彈藥充足,誰便能佔上風。龍相知道這上風自己是佔定了,故而並不焦慮。丫丫和露生面對面地坐了,他的腦袋窩在丫丫懷裡,兩條腿則是搭在露生的肩膀上,受了傷的赤腳就很舒服地晾在了夜風中。露生偷瞟著丫丫,見丫丫一手鬆松地摟了他的脖子,一手搭在他的胸膛上——真是成為夫妻了,他記得丫丫原來對龍相可沒有這麼親暱。

心裡冷了一下,他感覺丫丫和龍相成了一家,把自己排除出去了。

冷也白冷,丫丫是愛他的,可他自己不要。難道還讓丫丫和龍相貌合神離,對他害一輩子單相思嗎?

於是,他又想起了艾琳。

他想也許自己應該從這三個人的小世界中走出去了。外面天大地大,總能找到自己的新位置和新伴侶。未必一定是艾琳,但總會有那麼個新的人。而他和麵前這二位究竟是情深緣淺,還是緣深情淺?他想不通透、說不清楚。

午夜時分,炮戰停止,遠方山頭上的敵炮全都啞巴了。

露生和丫丫並肩往回走,後背上趴著龍相。露生很累,因此也就感覺背上的龍相很重,壓得自己一步一晃。

他的頭腦也麻木了,並沒想到要把龍相移交給精力較為充沛的常勝等人,單是咬緊牙關堅持著走。走幾步,便停下來把龍相向上託一託。因為龍相困了,昏昏欲睡,整個人成了一團柔軟的骨肉,不住地往下滑。

我對他太好了——露生恍恍惚惚地想——我對丫丫也沒有這樣好,我對我自己也沒有這樣好。我對他真的是太好了,真是太便宜他了。這個混蛋,這個瘋子,真是太便宜他了!他一定要對得起我才行,一定要聽我的話才行。除了我,誰還能這樣待他?沒有了,肯定沒有了!

半睡半醒的龍相雖然沒有讀心之術,但是從他接下來的成績來看,他如自己所料,也如露生所盼,的確是成功了。從這一點上看,不能說他是完全的“不聽話”。而在另一方面,露生作為旁觀者,一顆心卻是始終懸著,即便在一次又一次的慶功宴上也不能輕鬆。因為龍相的成功實在是來得蹊蹺,鬧著玩似的,他就把楊大帥打跑了;又鬧著玩似的,他把接下來的趙錢孫李之流的大帥也打跑了。那幫人並不是吃素的,論年齡足以給龍相當爹,然而他們沒有想到,勝利是有慣性的。越是聽聞龍家軍百戰百勝,他們心裡越要先怯。自己都覺著自己沒勝算,老天爺便成全他們,讓他們夢想成真,輸了個屁滾尿流。

於是,不過半年的工夫,龍相的軍隊便橫穿兩省土地,直衝進直隸地界去了!

第十六章:騰雲直上重霄九

露生下了火車之後,直接鑽進了火車站外的汽車裡。火車裡很溫暖,汽車內卻是冷成了冰箱。常勝向他問候了一聲,然後直接把他送回了龍宅——這半年,常勝在龍宅與火車站之間往來無數次,專為了接送他。

汽車內的露生很快就被凍透了。透過車窗向外望,外面風大雪大,全然沒有春節過後的暖意。常勝閒閒地說話,說今年這個節氣有些怪,該暖的時候反倒是更冷。有人說這是刀兵之象,這可真是純粹的廢話,仗都打了一年多了,剛從天氣上看出刀兵之象來?

露生感覺常勝不是個愚蠢無知的人,若不是因為太冷,被凍得牙齒直打架,那麼他倒是頗想和常勝多聊幾句。及至汽車停在龍宅門前了,他一路小跑著往裡衝,一直衝到了龍相所居住的正房裡。

正房裡暖融融的,龍相抱著膝蓋蹲在椅子上,見露生進來了,他沒言語,只打了個哈欠。

露生在脫外面大衣之前,先從懷裡掏出存摺扔到了他面前,“瞧瞧吧,數目對不對?”

龍相伸手開啟了存摺。存摺裡面字跡甚密,他的目光直接跳到最後一行,一五一十地數起了零的數目。數到最後,他把存摺往手邊桌上一放,百無聊賴地又打了個哈欠。

露生把大衣掛到了衣帽架上,搓著被凍紅了的耳朵問道:“怎麼還沒開戰?不是說年後打直隸嗎?”

龍相垂著沉重的黑睫毛,懶洋洋地嘀咕道:“直隸是滿樹才的地盤,不好打。”

露生邁步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