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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胡亂生氣,再氣出個三長兩短來。

“我不怪你派人跟蹤我,你還挑起我的毛病來了。”他極力把語調放平和,不肯再刺激龍相,“我把丫丫拐走?我自己現在都是一無所有,我拐了丫丫幹什麼?兩個人出去一起餓死嗎?我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逗丫丫玩,我不是也逗過你嗎?逗你行,逗丫丫就不行了?你就是發瘋,也瘋得有點兒理由好不好?聽風就是雨,只長脾氣不長腦子,你對得起你頭上那倆角嗎?”

露生只說到了這裡。說的時候雖然是渾身都疼,隱隱地也有點怒火中燒,但是他強忍著不發作,極力地要把話說得活潑。然而他這降龍的經驗大概還是不夠豐富,因為龍相聽到最後,沒有聽高興,反倒是更憤怒了。

“你說我瘋?”他紅著眼睛對露生虎嘯狼嗥,“你敢說我瘋?!”

然後他放下手,氣昏了頭似的在地上團團轉了一圈,緊接著重新面對了露生,他扯起走腔變調的大嗓門,開始做獅子吼,“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

露生一愣,心想:我都快要把你當祖宗供了,你怎麼會說我看不起你?

不等他發問,龍相甩手向院門一指,面紅耳赤地繼續吼道:“你自以為是什麼狗屁白大帥的兒子,你就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我爸爸!你他媽的天天鬧著回北京,你就是覺著這地方屈了你!你要走!丫丫那個臭丫頭片子被你哄住了,也要跟你走——我殺了你!”

露生聽到這裡,又急又氣,不由得也提高了聲音,“龍相,你鬧歸鬧,少東拉西扯!龍叔叔保護我、養育我,我怎麼會看不起他?還有,我尊重你的父親,你也應該尊重我的父親!”

話音落下,他只覺眼前一花,反應過來時,面頰上已經爆發了疼痛。大叫一聲狠狠推開龍相,他這回可真急了,“又咬人!”

龍相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幾步,喘著粗氣站穩了,他像發作了失心瘋一般,撲向露生繼續連踢帶打,隔三差五還要找機會咬上一口。露生左抵右擋,兩隻手簡直要不敷分配,臉上還溼漉漉的,全是龍相對他啃咬未遂,蹭上的口水。

露生自認為是個講道理、愛和平的人,可年紀和體格擺在那裡,正是個活蹦亂跳的大小夥子。而且他爹白大帥是個能打天下的主兒,他身為兒子,再怎麼忍氣吞聲,也當不成個窩囊廢。對著龍相抵擋了片刻,他抵擋得越久,怒火在胸中燒得越旺。及至這火燒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忽然直通通地揮出一拳,結結實實地擊中了龍相的胸膛。

龍相張開雙臂向後一晃,一屁股便坐在了青石板地上。露生居高臨下地望向他,氣喘吁吁地說道:“我不是打不過你,我是讓著你。”

然後抬起袖子一抹臉,他又說道:“你再這麼沒輕沒重地跟我犯渾,遲早有一天會逼走我。等那天真來了,你可別罵我狼心狗肺,白吃了你家的飯。”

龍相坐在地上,一張臉先前是通紅的,如今轉成了煞白。不管是否佔理,他要生氣就是真生氣,氣得手腳都直哆嗦。露生方才竟然推了他一下狠的,讓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硌著了尾巴骨。而且他都一屁股坐在地上了,露生居然還對著他侃侃而談,居然不立刻扶他哄他。在他眼中,這簡直就是忤逆造反。起初大怒的原因,已經被他拋到腦後去了,在露生毫無察覺的狀況下,他開始爆發了第二輪的盛怒。

露生口口聲聲地說要走,這個“走”字提醒了他。一翻身爬起來衝向西廂房,他挾著風雷之勢闖入露生的臥室,從立櫃裡拎出了露生唯一的一點小家當——那隻皮箱。

他不耐煩開暗鎖了,直接掄了箱子往牆壁上撞。三撞兩撞地撞開了箱子,裡面掉出兩樣東西:一樣是個羊腸子似的布口袋,裡面裝了不少銀元;另一樣則是白大帥留給露生的手槍。一腳把銀元口袋踢到了角落裡,龍相彎腰撿起手槍,一陣風似的又颳了出去。

這手槍是露生的寶貝,等閒不許人動的。他氣極了,一定要狠狠地傷害露生出口惡氣。露生不怕打,而他又不能真殺了露生,於是他一時聰明起來,對著露生的寶貝下了手。

露生站在院子喘氣,不知道龍相瘋到自己屋子裡幹什麼去。直到看見龍相拎著手槍跑出來了,他睜大眼睛怔了怔,忽然反應過來。

“哎!”他對著龍相伸出了一隻手,“你拿它幹什麼?那裡頭又沒子彈,你拿它也斃不了我。”

龍相看了他一眼,隨即撒腿跑出了院門。

露生沒看明白他的用意,但是懷疑他這是跑到前頭找子彈去了,便慌忙拔腳去追——手槍裡若是不放子彈,那只是一塊沉重的鐵疙瘩,只能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