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金牙,他的心就給牽住了,幾次忍不住扭過頭去看。現在趁這機會他就走到這具死屍跟前,端詳起那一口金牙來。至少有六、七顆牙齒看來是純金的。
飛快地回頭瞅了一眼,馬擁財看見弟兄們一個個都進散兵坑裡去了。
望著張開著嘴的凍屍,他心頭突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這幾顆金牙他要了。他隱約聽到一排的防線上,散兵坑裡的兄弟們口齒不清的嗓音在相互罵娘,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到了死人張大的嘴上。
反正死人也用不著這些了。一邊便忙不迭地琢磨這幾枚金牙大概可以值到多少錢。
“怎麼著,也值個十塊來塊錢吧。”
他剛轉身走了兩步,又忍不住折了回來。戰場上一派寂靜,一時什麼也聽不見,藉著月光和雪地的反光,戰場上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遍地都是缺手斷腳的屍體、擊毀的車輛殘骸。看去簡直象個垃圾場,到處都是烏焦的殘骸,難得剩下一兩方雪白之處。
腳邊正好有一支德國人丟棄的步槍,他連想都沒想,就抓起槍來往死人嘴巴上一槍托砸去。噗的一聲,好象錘子砸在冰上一般,很硬!接著又是一槍托砸下去,牙齒終於給打落了下來。有的掉在地上,有的散落在打爛的嘴角邊。
或許是因為怕被人發現的原因,他連忙撿起四、五顆金牙放進口袋。因為有些緊張的原因,他的身上冒出了一身汗來,心在劇烈跳動,一股焦急的心情似乎也隨著血液流遍了全身。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心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內疚和歡欣,一時都交集在一起,他不禁想起了小時候有一回輸了媽媽錢包裡幾個小錢的事。
“***!”
在心下暗罵自己竟然如此不爭氣的同時,馬擁財忍不住又在心裡卻有點想入非非。
不知這幾枚牙齒什麼時候出得了手?
也許等這一仗結束後,可以在城裡把這幾顆牙換成現金,也許可以寄回國……還是算是了,寄回國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死人的嘴巴給砸得成了個大窟窿,像碎裂的冰稜一般,這一幕讓他覺得刺眼,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知怎麼突然感到一陣心驚膽戰,於是就一扭頭,到前方的前置散兵抗裡找大夥兒去了。
趁夜臨時修建的散兵坑很小,洞只有不到1米深,勉強可以塞下兩人,顯然已經忙活一夜的一排的弟兄們個個是一副汗流泱背,然而外間還是冰雪滿地,零下十餘度的低溫。在陣地的前方,屍體一具具散佈的戰場上,那是德軍傍晚進攻時遺留的屍體。
突然一聲槍響,轟地刺破了夜晚的寂靜,真象開了一炮那樣驚天動地。
剛剛跳入散兵坑的的馬擁材,幾乎是本能一般的抄著槍便朝前瞄去,槍把一陣猛烈的跳動,長長一連串子彈吐了出去,一扣扳機便是一梭子打了出去。沉寂的夜晚頓時被步機槍掃射的聲響打破,下一刻又是一陣嘯聲,先是照明彈,然後又是一陣高爆彈。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
激烈的“戰鬥”持續了數十秒鐘後,戰場上才響起軍官的命令。
“***,那個龜兒子走火了!”
又過了幾十秒鐘,周圍傳來的訊息讓精神剛因槍炮聲亢奮起來的馬擁財一陣氣惱。
“***菜鳥,讓爺碰到他,非把他的蛋蛋打掉!”
“打吧,你這個狗孃養的,你這個狗孃養的!”
他在嘴裡一個勁兒嘟噥著。
“馬下士,你說對面的那些德國兵他們在幹什麼?”
將雙手虛環著打出一匣子彈兵變熱的槍管處取暖的王子明朝德軍的防線看了一眼,那是一個小鎮子,鎮的周圍守著至少一個營的德國兵。
“幹什麼?等著咱們殺唄!”
馬擁財似是平靜的說著,
但在他說話時他的眼睛是一直瞅著,距離散兵坑不過僅只有數米的一具德軍的屍體,那具屍體的露出的面板滿是凍霜,灰綠色的大衣被雪染成灰白,可是漸漸的卻瞅得走了神,腦子裡什麼也不想,卻在一個勁兒亂翻騰:他看清了人生、人死的自然規律;自己,也就是這樣朝不保夕的呵。
下士的話令王子明嘆了一口氣。
“殺?或許他們也和我們一樣,都想回家!我並不想殺他們!”
儘管剛剛補充進入部隊,但是他同樣受到思鄉情緒的困擾,尤其是站在德國的土地上的時候,這種感覺變得更濃烈了,但他同樣明白這不過是種奢望而已。
“他們的親人也在家裡等著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