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道:“你們興中會的同學跟我報備什麼?我可不是你們會里的,要跟陳先生和康先生好好介紹才是。”
梁啟超笑著道:“他們可都是久聞你的大名了,常常唱著你的歌,然後加一句,這是什麼樣的一個女子,能寫出這樣好的詞,譜出這樣棒的曲子。”
蕙仙皺了皺眉道:“說的什麼話,子君是什麼樣的女子,怎麼能是你們隨便評論的?”
梁啟超有些尷尬的看了眼蕙仙,臉羞的通紅,我笑著道:“得了,嘴長人家身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唄,我就在這兒跟他們見一下禮吧,也就不過去打招呼了。”
說著我便起身向著那幾桌生面孔遙遙福了一禮,那幾人忙起身還禮,口中直道不敢。待我坐下後,黃蓉笑著對我道:“你可知道今天容家那兩叔侄為什麼沒來?”
蕙仙哼了一聲道:“他們來不來都無所謂啦,那兩個人太能折騰了,上次把陳先生家的梅樹差點全毀了,他們還敢來嗎?”
她這樣一說,我和黃蓉都笑了起來,上次那兩個瘋子,說是在雪中燃一堆篝火,可以學吉普賽人唱歌、跳舞,結果把後院的梅樹給燒掉了幾棵,我待要給陳三立補上的,他卻笑著說:“無妨,許是天意。”然後在那個位置添一個石桌、幾張石凳,後院倒又多了幾份趣意。
黃蓉笑著道:“他們倆這次可是真心給子君找好玩的去了。”
我看著黃蓉笑了笑道:“難為他們,可是不要又闖什麼禍出來才好。”
說著我們四人相視而笑,就在這時,蘇迪忽然過來,坐在我們這一桌,看著我道:“聽說玉兒姑娘要進宮了?”
我神色一暗,點點頭道:“是,只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宮。”
他嘆了口氣道:“唉,紅顏薄命啊。”
蕙仙拿起桌上放著的一本書道:“你嘆什麼氣?好容易才勸住了子君,你又來招她。”
蘇迪這才忙不跌地道:“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感慨,平時裡見到玉兒,都是一副玲瓏剔透的心思,有些可惜她進了宮而已。”
黃蓉忽然邪笑著道:“你該不會是有什麼想法吧?”
蘇迪一聽,臉變的通紅,忙道:“老師不要胡說,我對玉兒姑娘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子君平日裡不是常嘆女子最可悲的不是不能選擇自己的命運,而是不能面對自己的人生,失去自我嗎?”說到這兒,他忽然看著我很堅定的道:“玉兒姑娘是個很聰明的女子,你應該相信她,她一定不會喪失自我的。”
我看著他俊秀的臉上,透出的一股剛毅,嘆了口氣道:“你不會明白,女人只要進了那個地方,或多或少都會有改變的。”
就在我們正在談論的時候,忽然有個纖瘦的身影從遠處緩緩的走來,還未走近,我已經認出是玉兒了,我看著她緩緩走近,才發現她憔悴了很多,不過眼神中卻多了一些東西。
院中諸人見著她,都停止了說話,她慢慢走到我跟前,跪了下去,道:“玉兒今天晚上要進宮了,福晉說格格今兒在陳先生這兒,玉兒便過來跟您道個別。”
我一呆,道:“怎麼這麼快?”
她抬起頭來,看著我,輕聲道:“格格不用難過,您不是常說,這一次的分別是為了下一次的相遇嗎?玉兒自跟著格格後,才知道這個世界,才知道做為一個女子,原來也可以像男子一樣生活的如此精彩,所以玉兒心中只有感激,格格要多保重了,這次進宮是皇后下的召,是讓奴婢去侍候她的,所以格格可以放心,玉兒不會有事的。”
我看著她,悲傷不已,可是卻不能多說,這裡人太多了,她站起身後,向我行了一個禮,便轉身緩緩往外走去,看著她寂寞的背影,我只覺得喉頭有些發緊,敲著面前的桌子,邊流著眼淚,邊唱了一首歌,送走她的背影。
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瓢濁酒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問君此去幾時來;
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
惟有別離泊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離開
在京城前往上海的官道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不疾不徐的往前駛著,駕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