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我知道。誰會把這種工作交給連小姐和老太婆都分不清的人來辦?」
北川說著捻熄了正在抽的香菸,幸田再將上身趴在椅子的扶手上。
這時候,附近的馬路上傳來一陣飛車黨呼嘯而過的聲音,北川說這一帶最近組成了一個名叫「吹田組合」的飛車黨。
「吹田組合的頭目年紀和春樹一樣大,名字叫索光延,大家都直呼他的小名索仔。」
「索仔?」
「思索的索。」
「是韓國人嗎?」
「不是,是北方人,他住在住田次長家附近,也是一棟豪華大宅院,他的父親是旭興企業的董事長,在市內有數家小鋼珠和餐飲連鎖,應該算是白手起家的,是在日朝鮮人工上團體的後援者,你應該聽過吧!」
「報紙曾經報導過,那麼應該算是穩健派吧!」
「是個相當有教養的人,實力也夠了,但是,他的兒子索仔對父親並不滿意,大概是民族主義思想在作祟吧!」
「飛車黨有什麼思想可言呢?」
馬路上又傳來陣陣機車疾馳而過的聲音,但是幸田覺得這些聲音並不壞,至少它可以當成都市生活混亂程度的指標。
十點過後,野田就起身告辭了。他走了之後,北川才說是有女人在等他。
「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五個月。」
北川未提及他結婚了沒有,但是,從今天這一席話,幸田怎麼也感覺不出他是一個即將為人父的男人。
把孩子哄睡之後,北川的妻子端出茶泡飯,幸田吃完後就起身告辭了。下電梯時,在玄關遇到春樹,春樹扛著腳踏車,正要走進另一間電梯。T恤和牛仔褲上沾滿了泥土,手臂上有一塊擦傷的痕跡。腳踏車的車把和輪子也扭曲得很嚴重。「怎麼了?」幸田問。春樹只是聳聳肩,依舊面無表情,一點兒也不會為自己的醜態感到不好意思。
「飛車黨故意來撞我的,就是索仔那個傢伙。」
「流血了!」
「早晚我會要回這筆賬的。」
「你自己會修理嗎?」
「試試看,我哥哥有工具。」
春樹說著走進電梯裡,直到電梯門關起來,他都一直背對著外面,連一句晚安也沒說。
在JR吹田車站四周是一大片四、五層樓中古住宅,幸田住在其中一棟的五樓上。一房附衛廚每個月五萬在東京連停車位也租不到。
從六張榻榻米大房間的陽臺,可以看到JR線北側緩緩的斜坡。桃太郎住的地方也在這個窗戶的視線範圍內,但是實際距離大約有三百公尺左右。如果幸田架起望遠鏡,可以將桃子在樓梯上上下下的情形一覽無遺。因為桃子的房間沒有裝冷氣,所以窗戶通常是敞開著,但是晚上卻很少點燈。因為常常看見他回來了,人在房間裡卻不開燈,引發了想知道理由的好奇。
去年在秋葉原認識桃子,機會的確非常偶然。在認識他的數天前,幸田到御茶水去,當電車快要發動時,他人還在另外一個月臺上,於是飛也似地跑過去;這時候,他的身後有一名男子,當車門關上時,他正好被關在門外。當時並沒有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在秋葉原看見桃子時,幸田一眼就認出是那個被關在車門外的男子。
桃子說他的名字叫「宗隆生」,在大阪工大的研究室,是出生於東京江東區的韓國人,來大阪已經五年了,而身上穿著毛線衣和牛仔褲,肩上揹著一個早已過時的肩包,一副貧弱的模樣。除了身材高大之外,沒有其他明顯的特徵。臉上毫無表情,說話沒有口音,絲毫也感覺不到鄉土味和過日子的味道,幸田直覺地認為「這個傢伙很善於偽裝」。
在商店街的一側,有一家名叫「丸吹」的豆腐店,桃子五年來都一直在這裡打工。每天凌晨三點就到這裡磨豆腐,九點送到附近顧客手中。白天的工作結束後,是否就回到大學唸書,幸田白天不在,所以並不瞭解,但是,這個晚上都不點燈的傢伙,不可能太用功。
認識了一個多月之後,逐漸熟悉起來,偶爾也會一起吃飯,或者到附近打小鋼珠。桃子非常沉迷於小鋼珠,每天晚上一定到車站前的小鋼珠店報到。
桃子實在是一個很奇特的人,有很多令人難以想象的地方,這些都是從桃子本人的桃花中間接發現的。桃子從來不曾收到任何郵件,連廣告回信都沒有;他連報紙也沒有訂,所以絕對不會有收費員上門來收錢。更重要的事,他可能沒有半個朋友,或許沒有人知道他住在這裡。
而且,桃子經常無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