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有所區分,所以只叫他名字。但平時很少交談。
春樹唸到高二就休學了,成天遊手好閒,兩個月前,北川把他叫到大阪來,強迫他去工作。他在辦公室裡做的事分類和寫通知單這類單純的工作。辦公室裡的同時都認為他表現尚可。雖然北川說他的弟弟從幼稚園開始就有自閉的傾向,但是,幸田看他的穿著,覺得春樹滿用心的,有一些基本的自我表現欲。總之,和同年齡的傢伙比起來,他的確有些奇怪。
也許北川認為大概和自己一樣。從談話中可以感覺到他對弟弟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曾說過他擁有自己所沒有的。
春樹顎頂著停放在屋外的起重機,難得的對幸田說:「你為什麼工作得如此賣力呢?」
「我知道你不工作也有錢吃飯!」
「沒想象力,也不知道不做事的話會做出什麼勾當來,你呢?為什麼工作?聽你哥哥的嗎?」
「我要多存一點錢。」
「要買什麼呢?」
「一輛摩托車。」
「需要多少錢?」
「一切雜費加起來,大概要六十萬!」
「只要再做兩個月就到手了。」
春樹沉默了數分鐘之後,嘴裡喃喃念著:「這裡簡直就是地獄。」
這是幸田認識春樹以來,第一次最像談話的交談,幸田看著春樹,他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但是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不斷滲出來。
「大阪真是熱啊!」幸田不痛不癢地說著。
「如果能喝杯生啤酒該多好!」春樹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然後快步爬上倉庫的二樓。
傍晚接到北川的電話:「下班後,我請你喝杯生啤酒吧!」「上回談的事,做個結論吧!」
北川住在南千里一棟十二層公寓的第十層。幸田搬到大阪之後,第一次到這裡拜訪時,也第一次見到北川的太太和孩子。認識北川很久以後,才知道他已經結婚生子。大學時代不同科系,也沒有參加同一個社團,他們會湊在一起,完全是工作的緣故,實在想象不出他有家室。北川長得還算英俊,從很早開始就一直緋聞不斷,現在看到的和幸田平時看到的不同,顯得平凡極了。不同的是和太太、小孩在一起的公寓生活。
大門一開,就聽見北川四歲兒子的招呼聲:「望遠鏡叔叔!」以前受北川邀請時,幸田偶爾會隨身攜帶望遠鏡,四歲的小孩子對這個玩意很好奇,於是給他取了這個綽號,從此以後,幸田每次到北川家裡,必定帶只望遠鏡。
「今天沒有帶來!」幸田說。
「討厭啦!討厭啦!」孩子一邊嚷著,一邊用力捶打幸田的膝蓋。北川的妻子連忙從廚房走出來,將孩子拉開。「小悠!不可以對叔叔不禮貌。」北川的妻子名叫圭子,長得一張娃娃臉,身材苗條,幸田認為這是北川交往的女人中,長相最平凡,但是氣質最好的一位。娃娃臉配上一副好身材,聲音也很柔細。
玄關多擺了一雙不是北川的鞋子白色旅狐。北川帶了一位幸田從未謀面的朋友。他的笑聲洋溢在起居室裡。
「幸田,我幫你介紹,這個傢伙叫野田。去年在南港的進口車展覽會場上認識的。這傢伙開的是富豪七四零,是最新型的。」
「貸款買的,別說得這麼大聲。而且,在促銷期間,以百分之三的優惠價格買的。買的時候覺得應該是像你一樣的人才配,本來還想算了的。」
野田說著,爽朗地笑了起來。在沙發上伸長身子,伸出手來。站起來的話,應該和幸田差不多高。一副鍛鍊過的體格。很都市化,而無半點鄉土味。對幸田說:
「我叫野田,請多多指教。」
「我叫幸田,請指教。」
握完手之後,野田又笑了起來。幸田端著啤酒杯,重新打量眼前這個陌生人。應該不是花花公子,但是開著新型富豪的男人,看起來就是流氣而自負。這一點倒引人注目。
北川走到客廳角落的音響旁,放了一張CD,頓時客廳裡充滿爵士樂氣氛。
野田聽了說:「我最喜歡這種音樂。」說著膝蓋就緩緩地搖擺起來。幸田觀察著,將整個身體埋在沙發裡的北川覺得心裡有塊硬塊梗著。因為北川的眼神就像脫掉毛皮的野獸一般。他放CD只是為了不讓人家談到他的家庭。
「喂!幸田,你猜猜這傢伙的職業是什麼?」北川打破沉默。
「外商公司的業務員。」幸田隨口回答,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無業遊民」。
「哈哈!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