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三年後還得來,你呢?”
“喲,你帶你兒子一起來了?”
南直隸的眾多考生,有老有少,有喜有悲。卜冬柯站在大門不遠出,人潮漸漸將他淹沒。那麼多人,有的踽踽獨行,有的三四結伴,有的垂弦欲泣,有的喜形於色。卜冬柯聽著四周嘈雜的人聲,想到世間各種無常變化,不禁笑了。
一場考試,是多少人生命中的轉折,多少人將平步青雲,多少人能越過龍門,多少人可以施展抱負。又有多少人會在私慾面前放棄一切原則,因為一念之差抱憾終身。踏過這道門檻,一切都大不一樣。曾經的朋友可以變成敵人,曾經的敵人也可以變成朋友,另一種身份,另一種待遇,誘惑著無數人紛紛跳入其中,奮不顧身。
“唔,倒黴死了。”耳朵靈敏的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卜冬柯朝旁邊走兩步,迎上出門的徐景維。
徐家二少爺和一個年紀不大的書生走在一起,一邊不停同衣袖在鼻子前面扇著。看見卜冬柯站在前面等他,小跑兩步趕了過來。
“你先走吧,我還要等哥哥,回了殷城再聯絡你。”他朝那個年輕書生說。
卜冬柯笑笑對他說,“那麼年輕的秀才?”
徐景維聽出他話中的諷刺,憤懣的瞪了他一眼,“我緊挨著廁所。”
考試的時候是不允許出來的,每人擠在個小的可憐的隔間裡,每次考試,都會有可憐的考生被分到挨著茅房的位置,只好忍著過幾天,出來時一身臭味。
卜冬柯哈哈大笑起來,作勢去聞他身上,“好臭。”
徐景維一拳打在他胸前,“走吧,我們走遠點等哥哥。”
卜冬柯點點頭,突然發覺這是兩人近日來第一次正常的對話,徐景維沒有再躲著他,皺著眉頭走出貢院跟他聊著考試的情況,霎那間竟有種回到了從前的感覺。
“這裡人真多,你幹嘛站得那麼近。”徐景維嘟囔道。
“無妨,你身上味道那麼大,誰敢靠近你啊。”
得來二少爺狠狠一記無影腳。
似錦客棧離貢院不遠,來考試的盤纏是朝廷發的,不用擔心花費,很多考生都選擇住在這裡。
兩人在客棧拐角處停下,客棧中很多進進出出的書生,大都三兩結伴的說這些什麼,人生百態,盡顯此處。
“考完了,考完了。”徐景賀以手做扇急匆匆的大步走了過來,呼哧呼哧喘著氣。
“……”徐景維看了卜冬柯一眼,徐景賀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他也拿不準應該說這些什麼,是不是要問他考試的情況。
“別,別說,”徐景賀朝他二人做一個手勢,“什麼都別說,別問。等著放榜就行。”
“咳,”徐景賀還神神叨叨的來回踱著步,卜冬柯咳嗽一聲打斷三人間的沈默,“咱們進去吧,我定了酒席,你們在貢院裡,想必吃的不好。”
徐景維點點頭和他並肩走著,一旁的徐景賀還在獨自唸叨著,兩人聽到一貫冷靜自持的徐大少爺這般羅嗦,相視一笑,快步走在前面。
卜冬柯聽到身邊有人低低喚了一聲,低頭,徐景維的小手指輕輕碰了碰他。愣了一下,卜冬柯抓住他的手緊緊握了握,踏入人來人往的似錦客棧大門,又不著痕跡的放開。
作家的話:
搬家買電器,出問題了,這兩天弄得很煩。本來說盡快八月初就完結的,現在還沒完。。。唉,開學之前一定完結它
☆、十九(放榜 定情)
對於每個會上私塾,經歷過考試的人來說,最難熬的並非考試過程,而是之後等待成績的那段日子。
秋高氣爽的好時節,舉國上下的學子皆是心急如焚,只等著省會兩京放榜。徐家大少爺度過開始時那段熱鍋螞蟻般的日子後,已經冷靜下來,恢復了往日正經的長子模樣。徐景維一向大大咧咧,饒是卜冬柯瞭解他至極,問過兩次“感覺如何”後,也不敢再提這事了。
二少爺不時和狐朋狗友出去玩耍,有時也喝的滿身酒氣或帶著脂粉氣回來,卜冬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每每狠狠的目送他出門的背影,或者坐在樓上注視他回來的身姿,都暗地裡發誓日後要討回這頓嫉妒。
這日,到了放榜的時候,李百惠和徐景賀坐在大堂中低聲估測自己的名次,徐景維爬在桌子上不說話,卜冬柯端著酒杯,眼角瞧著桌上毫無生氣賴著的徐景維。
“鎮江的楊林,你知道吧,”李百惠拉過徐景賀壓低聲音道,“聽說他是李東陽的‘約定門生’。”
“那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