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來了。”蘇寶懷頭一個瞧見站在門口不知進退的蘇錦蘿,笑眯眯迎上來。
“三妹妹。”蘇錦蘿褪下身上的雪帽鶴氅,被蘇寶懷拉著坐到繡墩上。
蘇珍懷坐在蘇錦蘿身邊,替她斟了一碗茶,“二妹妹。”
“大姐。”蘇錦蘿起身見禮。
“不必拘束,都是姐妹。”蘇珍懷柔聲柔氣的勸道。
“二姐姐可還不知道,大姐的才氣是咱們定都城內數一數二的,等閒比不得,過會子二姐姐可要好好幫襯我。”蘇寶懷挽著蘇錦蘿的胳膊道。
蘇錦蘿垂眸,面頰微紅,“我只粗識得幾個字。”
眾人只當蘇錦蘿在謙虛,但只有蘇錦蘿知道,她真的只是粗識得幾個字啊!
在李府時,李老太太疼她,見她不喜讀書,便也沒逼著,這才導致蘇錦蘿琴棋不通,書畫不精,連寫字都歪歪扭扭的不成形。
“表姐就別謙虛了。”方婉巧眾星拱月般的被人圍在一處,神色睥睨的瞅向蘇錦蘿。“表姐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被人瞧見還以為咱們理國公府怎麼虐待表姐了呢。”
方婉巧年紀尚小,喜歡一人,討厭一人,言語間皆明明白白。
蘇錦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裙衫。她沒多想,只挑了件舒適的半舊襖裙,襯在這群衣料上佳,款式新穎的貴女中,確實有些寒酸。
眾姑娘沒有人出頭說話,因為誰都不願意得罪方婉巧。
先前傳聞,靜南王特意去尋這蘇錦蘿討要頭油,她們還以為是什麼美人,沒想到只是一款小家碧玉,只一雙眼生的好些,霧濛濛的瞧著乾淨。
氣氛有一瞬凝滯,蘇珍懷笑著岔開話題道:“多日作詩,沒甚新意,我這處有一道據說是翟璐先生出的題,眾姊妹可一道解解。”
翟璐先生乃當世大儒,名動天下。聽說就連當今陛下兩次相邀,都沒能將人收為已用。
但蘇錦蘿初來乍到,哪裡聽過什麼翟璐先生,她只知道,不用作詩了,真好。
感激的看了一眼蘇珍懷,蘇錦蘿喘下一口氣。
對上蘇錦蘿那一臉感激,蘇珍懷有些莫名。其實她今日是有備而來,蘇珍懷不知蘇錦蘿底細,不敢比詩,特意取了翟璐先生的題,自己研究半月得解,用來探探蘇錦蘿的底。
作為定都城內有名的才女,蘇珍懷雖只是個二房嫡女,但因著自己才貌雙全的名聲在外,高嫁不成問題。
畢竟理國公府內,一個蘇寶懷雖肚子裡腸子多,但畢竟只是個養女,身份不及她。另一個表姑娘,沒長成不說,才情平平,即使家族勢大,那些高位之人也瞧不上眼她這種秉性。
所以繡樓內略略數十姑娘,才情略勝的身份不足,身份足的卻沒甚才情,蘇珍懷是能拔得頭籌的。只是現下多了一個蘇錦蘿,讓蘇珍懷有些摸不清底細。
這次詩會,是她與蘇寶懷說了之後,讓蘇寶懷去將人請來的。
對於蘇寶懷的心思,蘇珍懷能瞧的一清二楚。她樂的作壁上觀,偶時添把火。
翟璐先生的題被掛在繡面白緞子上,姑娘們臨摹後各自尋了地方去解。
蘇錦蘿偷偷摸摸的寫好,趁人不注意,執筆就出了繡樓躲到側邊的軒楹內。
“今有雞翁一,值錢五;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凡百錢買雞百隻。問雞翁母雛各幾何。”
她這手醜字,實在是羞於見人啊。
蘇錦蘿這偷偷摸摸的行為,對於有心人來說自是躲不過的。
方婉巧開啟紗窗一角,瞧見那趴在軒楹裡跟小丫鬟說話的蘇錦蘿,臉上顯出一抹嘲諷笑意。“定是解不出,去求外援了。”
蘇錦蘿確實是解不出,她拿著那紙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的看,然後又費了許多筆墨勾勾畫畫,算的腦子都疼了還沒解出來。
“姑娘,奴婢去給您添個手爐吧,這軒楹三面透風的,可別把人凍壞了。”
蘇錦蘿正算的煩悶,只揮了揮手。
玉珠兒去替蘇錦蘿取手爐,雪雁去替她端熱茶,小小軒楹內,一瞬只剩蘇錦蘿一人。
“唔……”蘇錦蘿趴在書案上,腦子疼的厲害,不知何時竟趴著睡了。
雖說是睡了,但也不過片刻,蘇錦蘿甩開一腦子的雞,伸著僵直的胳膊動作,提裙出了軒楹去小解。
繡樓內依舊熱火朝天,眾姑娘們都不願示弱,一頭扎進那道難題裡,就連方婉巧都皺著秀眉算了好幾十張紙。
蘇錦蘿急匆匆的解決完,正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