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件輕巧襖裙,披上鶴氅,蘇錦蘿高高興興的隨蘇清瑜出了門。
坐在青帷馬車內,蘇錦蘿抻著脖子往外頭張望。
馬上就要過年了,街上越發熱鬧起來,盞盞紅燈喜氣洋洋的掛在家家戶戶,臘肉年貨等物堆積在攤販上,馬車被擠在人群裡,幾乎寸步難行。
“蘿蘿,先用飯吧。醉鄉樓的桂花糯米藕可是極美味的。”
青帷馬車繞出大街,進到一旁的醉鄉樓後院。
掌櫃的早已在外恭候。“難得蘇大公子賞臉,今日巧了,靜南王也在雅廂內。”
“行。”蘇清瑜拋下一錠賞銀,領著蘇錦蘿上樓。
蘇錦蘿拽著蘇清瑜的寬袖,小臉白生生的躲在雪帽裡。“大哥,我,我其實不太餓……”
怎麼又是那個煞星,怎麼哪裡都能碰到那個煞星!
她好不容易出趟府,好不容易吃個桂花糯米藕,她容易嘛她!蘇錦蘿簡直欲哭無淚。
“蘿蘿莫怕,靜南王說起來……”
“清瑜兄。”二樓憑欄處,陸迢曄長身玉立,挺秀如竹。
今日天色初霽,積雪未消,屋簷下的冰柱子滴滴答答落著水,冷陽籠罩,雕花刻竹的槅扇半敞,那人負手而立,半隱半顯,光影中,清冷眉眼低垂,竟顯出幾分繾綣柔意。
“二姑娘也來了。正巧,既然如此,那茉莉頭油的回禮,現下便能給二姑娘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叫人家小蘿蘿,現在叫人家二姑娘
第12章
陸迢曄給蘇錦蘿的回禮,是一隻巴掌大的白兔子。
兔子很小,團在蘇錦蘿的掌心裡,毛絨絨一隻露出一雙黑烏烏的大眼睛,搭著兩條小短腿扒住蘇錦蘿的手指,一動一動的抖著耳朵,簡直萌到人的心坎裡。
真的好小,好可愛。
蘇錦蘿使勁蹭著它,兩眼彎彎笑成月牙。
那日裡,蘇錦蘿抱了兔子,躲在馬車裡,怎麼都不肯出來,蘇清瑜無奈,只能打包飯菜,先跟蘇錦蘿回去了。
不得不說,靜南王是個非常有心計的人。他知道蘇錦蘿怕他,不喜歡他,如若他送些珠釵玉環之類的東西,蘇錦蘿定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這兔子卻不一樣。蘇錦蘿雖不喜歡陸迢曄,但實在是喜歡這兔子的緊,恨不得連晚上睡覺都摟著。
“姑娘,香香晚上會在你臉上撒尿的。”雪雁面無表情的道。
“……哦。”蘇錦蘿無奈,依依不捨的看著雪雁將小白兔香香抱回了窩。
“姑娘,這是靜南王送來的籠子和育養手冊。”玉珠兒一手捧著紅漆木盒,一手提著籠子進來。
送了一隻活物,本來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都被靜南王給扯了回來。
蘇錦蘿猶猶豫豫,磨磨蹭蹭伸手,“拿給我瞧瞧吧。”
玉珠兒將籠子放下,取出紅漆木盒內的兔子育養手冊。
這冊子很薄,裡面仔仔細細的寫了如何養兔子,筆鋒溫潤,謹慎流暢,比那日裡陸迢曄落在她臉上的一劃,相去甚遠。
果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蘇錦蘿抖落了一下那冊子,裡頭掉出一張素箋。
“羅衾夜夜香”。
她的親哥啊,這是什麼鬼!
蘇錦蘿一哆嗦,連手裡的冊子都甩了出去。
玉珠兒探頭過來,細看後朝蘇錦蘿曖昧笑道:“姑娘,上次您送的茉莉頭油,不是又喚,羅衾夜夜香嘛。”
“還有這個名?”蘇錦蘿一臉震驚。
這麼不正經的名字,她居然送給了那個羅剎!天要亡她!
……
因著那瓶茉莉頭油的事,蘇錦蘿鬱悶了整整半日,最後一口氣將妝奩匣子裡剩下的幾瓶茉莉頭油都分送了出去。
這樣,那個煞星就不會誤會了吧?
“姑娘,寶姐兒身旁的大丫鬟白芹來請姑娘去參加詩會。”玉珠兒打了厚氈,讓白芹進來。
說起來,蘇錦蘿自到理國公府來後,除了跟蘇清瑜親密些,跟這些姐姐妹妹都沒處過幾次。
這次她們拋來橄欖枝,雖然說蘇錦蘿琴棋不通,書畫不精,但不好不去,便換過衣物帶著雪雁和玉珠兒去了後花園子。
綵樓小巧玲瓏,飛簷上翹,裡頭槅扇紗窗,錦帳屏風。綺窗邊有一用於繡花的白緞面,對面小几上放著一把古琴,繡桌上滿置書籍,筆墨,聚著數十姑娘,說說笑笑,嬌聲燕語不斷,格外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