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阮二郎那般風流的?”
佟娘訊息靈通,流珠這一開口,佟娘便在心裡猜了起來。她知道流珠與國公府不和,便笑了笑,道:“可巧了,妾當時也想去做國公府這門兒親,只是這買賣,最後卻被妾的一個死對頭搶了去。那冤家行事不問手段,便給阮二郎出了主意,讓他扮出一副懂事知禮的模樣,又對魏尚書說,這阮二的風流韻事,全都是別人眼紅國公府,刻意抹黑。魏尚書在禮部這麼個清閒衙門,也不清楚阮二到底多混,見了阮二的書法和詩詞後讚不絕口,便應承下來。旁人也不好出言拆了這門親事,可憐的魏家,就這麼被騙了。”
流珠緩緩道:“這可不好。女兒家的親事,那就是第二次投胎。卻不知那魏九娘是個怎樣的性子?”
佟娘道:“先前去過魏府,恰好見過這小娘子。這娘子長得嬌美,性情爽朗純稚,愛笑愛說話,很討人喜歡。”
流珠唔了一聲,暗自思量,沒再說話。恰逢此時,徐子期由奴僕領著入了前廳,那軍靴踏在地上,鏗鏗作響,虎虎生風,驚得佟娘一下子噤了聲,抬眼看去。
那男人在流珠邊上掀衣坐下,大喇喇地拿起茶杯,眯眼道:“這便是來給我說媒的佟娘子?”
佟娘連忙起身,道了萬福,隨即面上堆笑,對著流珠道:“阿郎真是模樣俊,身板壯,還有軍功在身,阮二孃不必愁了,妾肯定給他尋個極好的。”她又對著徐子期笑道:“卻不知阿郎喜歡什麼樣的小娘子?”
徐子期沉默半晌,冷然開口道:“我徐某人不定哪日,便馬革裹屍,青山埋骨。娶妻一事,並無別的要求,只希望她能受得了這點。佟娘子你去問人時,便問她,其一,夫君長久不歸,她可耐得住寂寞,其二,夫君戰死之後,她可做的了寡婦。”
佟娘目瞪口呆,勉強一笑,道:“這玩笑開的,妾若是這麼說,只怕要被人轟出來。妾聽二孃說,郎君這次回來,可是要做京官呢。說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徐子期抬眼看向阮流珠,道:“二孃怎麼知道我要當什麼官?”
阮流珠心上一沉,笑道:“自然是官家說的。當時大伯哥纏的緊,兒不安心,去了皇后那裡,官家便說了這話。”
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看得阮流珠少見的不安。徐子期劍眉微蹙,收回目光,對佟娘正色道:“在下所說的,並不是玩笑話。佟娘子,你便按我說的去做。”
佟娘看了看流珠,流珠無奈點首,佟娘心裡暗暗叫苦,卻也只得應下。她拿了流珠給的衣裳離去之後,廳內只剩這繼子與繼母,流珠看了眼他,一笑,道:“子期這娘子,一時半會兒是找不著了。若是果真能找著,那肯定是極好的。”
徐子期似笑非笑,摩挲著指間扳指,道:“我爹出征在外,二孃不也在家裡待得好好的?諸項事宜,都料理得極好。爹去了以後,二孃還說要賴著我,這不是做寡婦也甘心嗎?若是找不著二孃這樣忠貞賢惠的,我便不娶了。”
流珠語塞,又有些尷尬,一雙黛眉微微蹙起。這徐子期不著急結婚,她何必皇帝不急太監急?
徐子期的聲音忽地又冷了下去,低低說道:“那柳鶯肚子裡的孩子,真是我爹的?”
流珠猶豫了下,道:“你爹說是,約莫就是。他最清楚不過。”
“我爹……我爹若果真看得清楚,也不會引狼入室,將那不安分的娶回家中了。”徐子期淡淡道,“二孃,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不知是不是流珠因心虛而產生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徐子期彷彿知道什麼似的,話裡藏著話,叫她不大舒服。她嘆了口氣,捧起茶盞,沉默半晌,道:“你如今是家中的頂樑柱,你想做什麼,只要做的不過分,我便不會管。”
徐子期卻垂眸道:“二孃想岔了。這事兒說不準,我怎能貿然動手腳?她那孩子四五個月了,到底是一條人命。便讓她生出來,此後好生養著。等長大了,看看眉眼,便有了分曉。”
流珠沒說話,兩人相坐無言,幸好此時憐憐過來了,說午膳擺好了,叫兩位去用膳。這是徐子期回來後,在家裡吃的頭一頓飯,只是流珠早前不曾得到訊息,所以這飯也沒怎麼好好準備,不過是家常小菜。
徐子期並不介意,一手捧著碗,吃的飛快,且坐的極直,果然一副軍人作風。瑞安和如意兩個小傢伙便有樣學樣,也都挺直了小身板,單手端著碗,一臉正氣。
徐子期看著這兩位,那向來沒什麼情緒、清泠的眼也染上了些笑意,道:“為兄這是積習難改,你們便不用學了,想怎麼吃就怎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