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游魚、水聲等,構成了統一和諧的藝術整體。園林好,江南尤瑰寶。明代江南,人文薈萃,文化繁榮,冠於海內。有這樣高水平的文化素養,才會出現這樣高水平的園林。明末吳縣人計成撰有《園冶》一書,這是至今仍蜚聲中外的園林史上的經典著作;而計成在少年時代,便以善畫名聞鄉里,並最愛古代畫家關同、荊浩的筆意,他的詩作也頗具功力。惟其如此,他才能成為造園專家,並寫出《園冶》這部名著。
※虹※橋※書※吧※。
第60節:論明代江南園林(4)
(二)商品化色彩
園林乃風花雪月之地,築園者享林泉之福的憩休之所,園中所植,主要是花草,除供主人、客人觀賞外,不投放市場。但明中葉後,在蓬勃發展的商品經濟的刺激下,江南的某些園林,與農業生產相結合,種植經濟作物,甚至養鵝鴨,畜魚數萬頭,有的產品還投放市場。如上海豫園,即種有西瓜、棗、桃、柿、櫻桃、桔、李、梅、香櫞等,池內養了不少魚,部分產品至市場出售,這在豫園主人潘允端的稿本《玉華堂日記》中,有清楚的記載。又如祁氏豳圃,在“讓鷗池之南,有餘地焉……以五之三種桑,其二種梨橘桃李杏慄之屬……於樹下栽紫茄、白豆、甘瓜、罌粟。又從海外得紅薯異種,每一本可植二三畝,每畝可收得薯一二車,以代粒,足果百人腹”。[36]又如晚明紹興的快園,“園在龍山後麓……開門見山,開牖見水,前有園,地皆沃壤,高畦多植果木。公旦在日,筍橘梅杏,梨楂菘蓏,閉門成市,池廣十畝,豢魚魚肥。有桑百株,桃李數十樹,收其直,日可得耘老一叉錢。春時煮籜龍以解饞,培木奴以佐絹,相時度地,井井有條”。[37]萬曆時震澤鎮西三里許的桃花園,“有桃園十畝,中坎小池,外環幽竹,春時花光燦照兩岸……風流勝地,足繼名賢”。[38]水蜜桃,明末“獨上海有之,而顧尚書西園所出尤佳,其味不亞於生荔枝”。[39]明末常熟瞿式耜的東皋園,“中有池數畝,畜魚萬頭……魚之大者,長至四五尺。每歲春秋二時,輒以空心饅頭投之池中,魚競吞之,有躍起如人立者,於是置酒池上,招客觀之,謂之賞魚”。至清初,瞿式耜抗清失敗,在桂林殉國後,家道中落,“遂大集漁人,為竭澤之舉,所獲魚不下千石,吳中魚價為之頓減”。[40]雖然這些魚投入市場是在清初,而不是在明代,但於此也不難想見明末瞿氏東皋園中養魚的規模。凡此種種都表明,明代江南的一些園林出現了生產化的苗頭,園中的部分產品成了商品。儘管在江南園林中,這種生產化、商品化的傾向畢竟是次要的、微弱的,但仍然值得我們重視。
(三)園與莊的結合
這也可稱為村莊園林化,或園林村莊化。蘇州的東莊便是典型。該莊原為吳孟融所建,內有十景,其孫吳奕又增建看雲、臨者二亭。李東陽暢遊此莊後,詳細地記下了亦莊亦園的動人景象。
蘇之地多水,葑門之內,吳翁之東莊在焉。菱濛匯其東西溪帶,其西兩港旁達,皆可舟而至也。由橙橋而入,則為稻畦,折而南,為桑園,又西為果園,又南為菜園,又東為振衣臺,又南西為折桂橋。由艇子浜而入,則東為麥丘,由荷花灣入,則為竹田,區分絡貫,其廣六十畝,而作堂其中,曰“續古之堂”,庵曰“拙修之庵”,軒曰“耕息之軒”。又作亭於南池,曰“知樂之亭”,亭成而莊之事始備,總名之曰東莊,因自號曰東莊翁……歲拓時葺,謹其封浚,課其耕藝,而時作息焉。[41]
顯然,東莊不僅是風景如畫的園林,也是種稻麥、竹園、桑園、果園、菜園、藕塘齊備的田莊;這也進一步證實了前述園林生產化的現象,是客觀存在的。東莊歷時甚久,而且地處鬧市,影響深遠。當時的一些詩人、畫家,經常在東莊流連忘返,寫下了讚譽此莊的優美詩句。如劉大夏詩:“吳下園林賽洛陽,百年今獨見東莊。”李士實詩:“小莊隨意作經營,園漫分蔬地漫耕。流水聲中看杖倚,人家叢裡有舟行。市廛咫尺疑無路,林壑分明不出城。”沈周詩:“東莊水木有清輝,地靜人間與世違。瓜圃熟時供路渴,稻畦熟後問鄰飢。”[42]這些詩句,如實地記錄了東莊的良辰美景,田園風光。明末祁氏的豐莊,也是莊園結合的產物。祁彪佳曾作過說明:“莊與園,似麗之而非也。既園矣,何以莊為?予築之為治生處也。”[43]宣德年間的樂圃,杜瓊所建,內有十景之盛,其實也是一座園林化的村莊。時人曾有詩紀曰:“桃花來林館,宛似武陵溪。醉後拋書枕,夢迴聞鳥啼。水光孤墅外,山色小橋西。”“影雲連榻,楊花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