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得雲淡風輕,沈芸諾能知曉當時局勢的緊張,沒追著問,而是轉了話題,“小妹的庚帖拿回來了?”
裴徵眯了下眼,緩緩點頭,“拿到了,大哥給娘送過去了。”路上,裴勇說起宋氏醒過來嚎啕大哭,後悔這兩年做錯了事兒,聽裴勇的意思,不想幾個兒子離得遠以後生分了,想讓他們搬回去住,裴勇說他只是猜測,究竟如何還要之後才清楚。
分了家又合在一起過日子的少見,裴徵心裡是不會回去的,眼下沒有定論,他沒和沈芸諾說。見籃子裡肉和骨頭多,問沈芸諾,“我們今日開始灌臘腸了?”
“嗯,早點做出來送去讓知縣大人嚐嚐,他如果滿意我們就繼續做。”沈芸諾嘴上說得謙虛,清楚知縣大人是喜歡的,見屋子裡邱豔不在,沈芸諾不解,“嫂子去哪兒了?”
“金花嫂子泡的酸菜能吃了,讓嫂子過去瞅瞅,估計被金花嫂子留住了。”金花做事沒頭沒腦,想一出是一出,沈芸諾想象得到邱豔被金花嫂子留住的情景,那處揹簍裡的一個小盒子遞給大丫,讓她少吃點,繼續和裴徵說話,“今日我去東市尋了一圈也沒見著賣糯米的,雜貨鋪子的糯米也貴得很……”
往回買糯米的時候買得少倒是不怎麼覺得,如今糯米有其他用處,且要用不少,粗略的算了算,震驚不小,真要照著這種演算法,買糯米不划算。
“咱周圍村子重糯米的少,雜貨鋪子也是在南邊買回來的,來回一趟價格鐵定會翻倍漲,你用糯米做什麼,三哥那邊認識的人多,可以讓他幫忙打聽。”裴徵拿出肉,打水洗了,把肉掛在窗戶邊通風,側身和沈芸諾說話。
沈芸諾也說不上來,凝固了沙,可以用來抹牆,若非親眼見著,她形容不來那種震撼,“我們去河裡挖些沙回來堆著,明日讓哥在鎮上買點糯米和石灰,我試試你看著就清楚了。”
她說得好奇,裴徵也來了興趣,點頭應下,挑著水桶,提醒沈芸諾把門關上,去河邊挑沙子去了,沈芸諾沒說多少,他挖了不少回來,聽沈芸諾的意思,堆在院子裡,這才幫著沈芸諾做飯。
下午,裴徵和沈芸諾說起晚上去老宅吃飯的事兒,“今早四弟做了一鍋豆腐,娘躺在床上也沒忘記今日請客的事兒,讓大嫂去鎮上買塊肉回來,等小洛從學堂回來我們就過去。”沈芸諾和宋氏不對付他看在眼裡,他的心思當然是偏向沈芸諾的,今晚過去,更多的是想看看宋氏到底打什麼主意,真要合在一起過日子是不可能的,當初分家不含糊,想合在一起更是不可能了。
沈芸諾明白他的心思,認真的點了點頭,出門的時候裝了點面和米,到裴家院子,站在外邊都能聽著裡邊傳來說話聲,韓梅聲音大,裴秀輕聲細語,而宋氏則是愉悅,看向一側的裴徵,見他眼中也閃過詫異。
宋氏腿腳不便,聲音明顯是從灶房穿出來的,宋氏怎麼去的灶房?
推開半掩的門,沈芸諾牽著小洛進了屋,小木小山他們都在,人人手裡拿著一個糖,裴萬坐在石階上,手裡編者揹簍,目光空洞,好似於他,做什麼都是麻木的,沈芸諾朱唇微啟,喊了聲二哥,裴萬抬起頭,唇角依然冷冷的,點了下頭,臉上無波無瀾,“三弟三弟妹來了,進屋坐吧。”他和裴老頭他們分家後,一個人帶著小栓,要麼去山路砍柴慢慢的挑去鎮上賣,要麼在家裡編筲箕涼蓆,掙的錢不多,甚至連他和小栓的開銷都不夠,然而他從未抱怨過一句。
頭一回,開啟這邊的門,坐在石階上編揹簍。
小木已經走了過來,攤開手掌,遞給小洛一個糖,“堂弟拿著,是奶買的,我們都有。”每天坐沈聰的牛車,小木心存感激,而且他本就善良,別人對他好,他自然會加倍的還回去,這個糖是他自己的,給小洛是想他開心。
小洛搖頭,笑嘻嘻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糖,解釋道,“堂哥自己吃,我有呢,娘去身上買的。”大丫喜歡吃糖,今日沈芸諾買了不少,回來的時候大丫給他好多,他只兜了一塊出門。
小木固執的將手裡的糖放在他手上,“堂弟拿著吧。”
西屋,周菊聽著動靜也開啟了門,肚子還不算顯懷,身子豐腴不少,走路手撐著腰,脊背筆直,光是看背影就知曉是懷孕的,沈芸諾留意到她眼眶微紅,還腫著,心下困惑,懷孕後,周菊做什麼都想著肚子裡的孩子,不可能沒有休息夠,只有一種可能,和裴俊鬧矛盾了。
周菊拉著她,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三嫂怎麼來了,今晚的事兒,我看沒安好心。”宋氏和裴秀突然改了性子,她本來戒備心就重,裴俊怎麼說宋氏的好話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