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身旁的丫鬟激靈地將凌夫人一把扶住了,開口驚呼起來。
凌蕭若轉過頭看向了人群中的凌夫人,心下只若浪濤般起伏盪漾。
凌丘壑在打了一巴掌之後心下的怒火也消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氣後,大掌一揮指著院中的眾人朝凌蕭若說道:“若兒,你抬眼看看這些人們!他們為我們凌家做了這麼多年的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忍心讓他們因你而蒙罪麼?他們有什麼錯?”
凌蕭若眼眸一抬,朝著凌丘壑所指一眼望了過去,她的身前站著凌家所有的丫鬟僕人,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無辜,而那一雙雙黑眸中,都映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
凌丘壑走到一個小廝跟前對他說道:“你媳婦在哪裡?”
小廝低聲回道:“在後面。”
凌丘壑吩咐道:“讓她上前來。”
小廝點了點頭後便去人群的後面將他的媳婦給找了出來,當他的媳婦出現在凌蕭若面前時,她的眼眸不知何時起竟是蓄積了一層淚水。
“哇哇……”
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劃破了夜的寂靜。院中所有人的視線全然集中在了那嗷嗷待哺的嬰兒身上。只見那嬰兒伸出一雙肥嘟嘟的雙手在母親的懷中輕聲呢喃而哭,那樣子真是惹人憐愛。
那嬰兒便是這小廝剛剛滿月的孩子。
凌丘壑指著那孩子對凌蕭若說道:“你看看他,他才剛落地不久,未來還有美好的日子等著他,可是,如若你任性妄為,他就沒有未來可言了,你在做事時有沒有為他想過?你有沒有想過後果的嚴重性?”
他這個女兒為何做事一點後果都不考慮呢?她以為皇命是什麼?是一場兒戲嗎?是她說想不嫁就能不嫁的嗎?她置凌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的性命於何地?
“你看看他,他家中還有年老的母親,你忍心讓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凌丘壑接著踱步到另一個小廝的面前指著他繼續說道。
凌蕭若黑色眸中已是水簾漸滿,自出生到現在,她從未有過悲壯的感覺,而此刻,她只覺悲壯異常,比那壯士出征有過之而無不及。
是啊,她的身上揹負著太多人的幸福與安康,如若她再度逃婚,受牽連的定然是這院中的每一個人。
她從未恨過封建王權制度,可是此刻,她卻是真真切切地恨了,她真的好恨,曾幾何時,她還為第一美人悲傷過,而今的自己不也是她的寫照麼?
可是,她忍心將這些人都推入萬劫不復之中嗎?
“呼——”凌蕭若仰了仰頭,閉上眼睛深深地撥出一口氣。
罷了,用她一人的幸福去換這許多人的幸福,興許是值得的!
凌蕭若閉目須臾,睜開了眼睛,眸中積蓄的淚水已然乾涸,她星瞳閃爍,灼灼其華,似黑夜中最璀璨的一顆星辰,她凝睇眾人沉沉地說道:“爹,你不用說了,自現在起直到出嫁的那一天,我都不會再離開凌府,你放心!”
院門口忽然吹來一陣清風,吹拂起了凌蕭若素色的長衫,也捲起了她耳前的一縷髮絲,她的冷凝與穩重,還有語氣中的決絕讓凌丘壑有些微微吃驚。
他看著人群中的女兒,只覺她的身上帶著綵鳳一般的華彩,他的女兒何時有這般力拔山兮的氣勢了?是他眼花了麼?
凌蕭若放下話語後便朝人群中行去,人們在看見她朝眾人行來時,皆是自覺地讓出一條路。火把移動,凌蕭若泰然自若地穿越過人群,她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襯下跳躍閃爍,她一路迤邐而去,隨後推開房門入了內。
凌丘壑眼眸一眯對碧綠說道:“還不進去伺候著小姐?”
碧綠忙點頭道:“是的,老爺。”說罷,提著裙襬快步而去。
凌丘壑見目的已經達到遂揚了揚手讓眾人散去,院中一群人等在見到老爺的手勢時,也作鳥獸散了。
廂房之內,凌蕭若依窗而坐,右手時不時地捂住臉龐,灼燙的感覺讓她有些不適。
“小姐,奴婢給您找了個冰塊兒,您放在臉上可以消腫的。”碧綠將冰塊兒拿至凌蕭若的跟前對她輕聲說道,小姐的肌膚若水般柔嫩,老爺方才那一巴掌打得很是用力,她這個做丫鬟的看著都心疼。
凌蕭若轉過頭接了她手中的冰塊兒,拿到腫脹處冰敷起來,似碟翅般的長睫微微垂著,她淺聲問道:“三皇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知道嗎?”
碧綠聽後垂首回道:“奴婢沒有見過他,聽說宮裡的嬤嬤、太監、宮女也鮮少有人見過三皇子。”本想著端午龍舟賽能夠見見三皇子,卻奈